“芸芸,小心!”他急忙朝她走过来。
“给我站住!”宁晓芸浑身紧绷,厉呵了一声。
男子伸在半空的手臂一僵,继而缓缓垂下,眼睛一红,“我不过想同你说几句话……”
宁晓芸脑中原主的记忆并不多,顿了顿,才从零碎记忆里捞出了男人的名字。
这人便是原主为之寻死觅活的心上人,礼部尚书之子萧安。
他话语哽咽,竭力压住声音里的颤抖,“我知晓是我负你在先,可我是有苦衷的……”
竟是一出棒打鸳鸯的好戏。
假山下,光明正大偷听的薛灵祈眸光幽深,眉间冷霜渐渐凝结。
宁晓芸后退了一步,“萧大人自重,妾身怕惹人非议,先行告退。”
萧安面色骤然一紧,“你且听我说几句,几句便好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,“退亲非我本意,是我父亲以死相逼……我实在无可退路,我不知你竟会……”
狗男人退亲在先,还有脸装深情?
宁晓芸沉默片刻,冷声道:“那日我只是在城墙失足摔落,却被人讹传至此。大人不必再提。”
萧安急道:“你是怕我揪心,才这般诓我?自你入了侯府,我无时不在担忧,那定远侯岂是好相处的?”
……
狗男人哪来的自信!
宁晓芸唇角抽搐,薛灵祈再怎么着,至少是个明事理的。
“萧大人,人生在世谁能不犯错呢。我确实曾心仪于你,但往日情谊早已烟消云散。”她倏然开口。
“现下我已寻到更好归宿,你何必苦苦执着往事?”她扯谎扯得面不红气不喘。
萧安听清她的话,亦是踉跄了一下,“薛侯爷声名狼藉,岂是良人,他——!”
宁晓芸却是冷笑了一声,“外人眼里侯爷有千般不是,于我眼中他却有万般的好,十个你也不及他一分。话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”
山下的薛灵祈听得极清楚,身子蓦地一僵,眸光微澜,仿若一潭深泉被春风吹起了涟漪。
萧安只觉得五雷轰顶,春风拂面也似寒气阵阵。
“你、你必是诓我。”他白了脸,喃喃自语。
跟这狗男人多说一句她都嫌累,宁晓芸冷着脸就要下山。
“芸芸!”萧安疾步上前,就想拉住她。
一道低沉却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萧修撰,本侯不知强人所难四个字怎么写,不如你教教本侯?”
宁晓芸顿时全身紧绷,想跑。
她回头一看,见薛灵祈站在假山角落处,白衣翩跹,正慢吞吞将橘瓣丢进嘴里。瞧那橘子只剩了两瓣,也不知何时开始偷听的。
完了,该不会以为自己特意出来见萧安吧?
宁晓芸强作镇定,疾步走过去。
“侯爷怎出来了,外头风大。”她替他理了理衣袍,小心翼翼。
薛灵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“卫凌见你久去不回,闹着要来寻你,却被人绊住了脚,本侯为了安抚他,只得答应替他出来。”
这大约是他至今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。
宁晓芸却觉得话里含着浅浅怒意,抖了一抖。
那意思像是说,怕你出事才来寻你,你倒在这儿会情郎?
她忙站到薛灵祈身侧,伸手揪住他的衣角,轻晃了晃。
“都怪妾身贪看山茶,侯爷莫要生气。”她声音细微。
薛灵祈似乎有些受用,眸光软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