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广思忖一路,也不知究竟该寻哪家势力才庇护商榷。
马车穿过俞城,向府城方向驶去。
经过府城时,府台大人下车,再未在同行。
李广原想将马车和车夫借于商榷赶路,却被商榷拒绝了。
他的身份实在不适合乘坐双驾马车。
李广知道商榷正处于风暴中心,也不欲再给他添麻烦,也就没有坚持。
就给商榷和左晋明另寻了辆单驾马车,派了两个厮跟随。
……
复行三日,一行人终于行至山城。
在城中略做休整,就直向苦延村而去。
苦延村是山城下辖的一个村落,位于郡内西北角,与北疆只有三山之隔。
村民的祖上多是军户,后来十国盟约之后,各国裁撤军户才改编为农户,落户苦延村。
商榷随许郡尉赶到苦延村时,苦延村正哭声一片,有几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村口,苦苦哀求封村的兵士。
“兵爷,求求你,帮我把孩子送去他外祖家,他没有生病,他不应该被困在这里。”
“求求你们,我的孩子还那么小,他不能死在这啊。”
“兵爷,这不是疫病,让孩子们离开这吧,我们大人怎样都无所谓,可孩子是无辜的。”
而负责封村的兵士也只大声呼喝着让她们回去。
许郡尉见情况有些失控,驱马近前,大声喝道:“喊什么?封村是为了查找病源的,谁再哭闹就地擒拿,以危害地方论罪。”
哭闹的妇人见来人一身盔甲,知道这是大官,听到要问她们的罪,都吓得不敢再吭声。
商榷自马车上下来,见了此景,知道是因为封村太久,百姓心中不安,唯巩府衙把他们当做疫患处决。
许郡尉见商榷走近,也翻身下马。
随行的士兵留在了村外,许郡尉带着商榷和左晋明绕过封村用的鹿砦进了村子。
许郡尉说道:“商生也看到了,这病疾拖延越久,百姓心中不安越深,再封村下去只怕会引发民乱。”
商榷抱拳施礼,“榷定当尽力。”
路过那几个妇人身边,商榷见一位妇人脸色有些发青,唇色也较暗。
抱着孩子的手,指甲上也有紫黑色,心中多少有些了底气——这就是重金属中毒所致。
商榷对着那妇人道:“这位娘子,小生略通岐黄,可否允小生给你把把脉?”
那妇人把着孩子,向后退了几步。
此时虽然还没有强调什么男女大防,但已经妇人与陌生男子相处,还是会忌讳的。
许郡尉说道:“商生是本郡尉特意请来为你们治病的,让商生给你把下脉,说不定就能找到治愈你们的方子。”
那妇人这才把孩子放下,伸出手臂。
商榷自怀中取出一方素帕,覆在妇人手腕处,才伸按上去。
指下微微颤动,商榷抬眼对那妇人一笑,让她不要紧张,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。
几息之间,商榷已经探明脉象,再结合表象,已经能确定病因,他收了素帕,冲许郡尉点了点头。
三人继续向村内走去,遇见在外的村民,商榷都要上前搭上一脉。
又连诊了数人,商榷终于确定,此地病疾就是重金属中毒。
许郡尉问道:“商生可是有了医治的方子?”
商榷将手中的帕子随手递给左晋明,“这些人就是中了那盐毒,治疗的方子榷倒是知道,只是不知此地否能配齐药材?”
许郡尉大喜,“此地的医匠就在村里,商生可随我一同前去相询。”
商榷点了点头,又说道:“不能用此地的水熬药,还需要另外送水来此。”
许郡尉立即让随行的兵士去安排,“让此地县令安排苦力送些水过来。”
一个兵士应是,立即反身向村外跑去。
封村几个月,如今终于有了医治之法,他们终于不用再困守此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