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温意云认真,段江年问他:“什么是善,恶又是什么?”
他一生习武,学识不多,但是温意云不一样,他是博学多才,定能知道。
“心起于善,善虽未为,不可起异心。若心起于恶,恶虽未为,二心便为恶。”
“我倒是第一次听说,不做善事也能称为善人,不做恶事也会是一个恶人。”
温意云轻轻一笑:“善恶自在心中,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?”
段江年睁开眼睛,黑色的眸子少了白日里的凌厉现在异常的明亮平和。
仿佛认了一般。
他杀了那么多人,自己死后必然是要下地狱的。
“阿年,我问你。”温意云撑起头,没有了簪子的固定,黑发如墨一般散开,他找了个能更加看清男人的角度,又说:“我的父母遭奸人所害,你说我该不该找仇家报仇?”
“奸人自然该杀。”段江年斩钉截铁回答。
温意云赞同地点点头。
“弑亲之罪择贪生苟活,我便为恶。杀该杀之人便是惩恶扬善,杀人它本不是罪过,心中有善,死亡便是劫后余生。”
温意云似乎能看懂段江年心中所想,杀该杀之人自然不能以恶论之。
段江年与他对视,顶上那双温柔的眸子锁定他,仿佛未着寸缕般被他看透,空气有丝窘迫,但是反观,自己的父母被奸人所害他竟然能如此坦率的对自己说出来,心境之大是他不能匹及。
这一夜,段江年竟然睡得极其安稳,早上起来,床上已经少了一个人。
温意云正在后厨倒腾着,刀碗锅筷运用得极其顺手,偶有路过的人发现他的身影不禁会感叹,穿着贵气又如此英俊的公子竟然会委身下厨实在是难得。
一只信鸽飞累了落在厨房的悬台上歇息,脚上有纸条,温意云用了一两粒米就将信鸽吸引过来了。
段江年刚起身,温意云便从外面进来了,他端着餐食,关金涛则是端着一盆洗脸水。
“巧了,莫不是我们心有灵犀,赶着我做好的时候醒。”
见他神采奕奕,满脸光泽,段江年却是白他一眼,心想着他像个不正经的假公子。
段江年漱了口,温意云便迫不及待的夹了个晶莹剔透的蒸圆子到他嘴边,段江年却是一眼看到旁边的关金涛咧着嘴一脸贼笑着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
见段江年拒绝,温意云却是避开他伸过来的手。
“关老板是自己人,不碍事。大夫说了,你只要做大动作就会引发身上的伤口,这段时间就委屈一下,我来喂你。”
这番哄小孩的语气让段江年有些气,他的剑眉倒立着,怒视对方这张笑得温润的脸。
心想着,我刀在哪,先给他点教训。
关金涛赶忙往外赶。
“我回避,两位继续。”
说完就关上了房门。
也就这一刻,段江年忍不住咳了几下,他从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露出自己的弱点。
温意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帮他顺了一下气。
“我就说让你好好调息,猫有九条命也不够你这样糟蹋的。”
说完就舀了一勺汤递过去,段江年看了他一眼这次低头应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