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奶奶一辈子没出过远门,临了想出门去看看爷爷生前为生计走南闯北时,看过的那些风景。
瞧着白奶奶身子快不行了,白爸白妈急急给白婉棠办完婚礼,带白奶奶出去玩一玩,逛一逛。
只是没想到,白奶奶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。
可能是看到了想看的,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泄了。
白爸和白妈问她:“没耽误你们什么事吧?”
白婉棠红着眼眶,艰涩难言。
独孤极道:“没有。我们没什么事,等奶奶身子好了再走。”
白爸和白妈点头,让他们回去休息,二人进病房陪床。
白婉棠疲惫地靠进独孤极怀里。
独孤极安抚地轻拍她,沉吟许久,道:“做好准备。”
她一愣,明白了他的意思,没什么恸哭的表情,只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独孤极没有叫她不许哭,静静陪着,等她哭累了,带她去医院旁边的酒店休息。
避开旁人,白婉棠问他有没有什么丹药能延续白奶奶的寿命。
独孤极摇头。
凡人四灾,生老病死,在乾名界尚难扭转,更别提在这个世界了。
白婉棠静默无言,失神地和他躺在一起发呆。独孤极在她眼睛上抚了下,她才因术法安睡过去。
待她睡醒,独孤极道:“我们等你父母离世,再在乾名界成亲。”
悲痛总需要喜悦来淡化。
待她这里的牵挂都不在了,他再同她成亲,也算是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仪式。
生老病死,悲欢离合,人之常情,不管成为什么样的人,她都要经历这些。
这不是遗憾,是成长。
白奶奶在一天早晨走了。
白婉棠和独孤极,还有白爸白妈都陪在她身边。晨光洒在她脸上,她是笑着离开的。
走时还在念叨,仙仙结婚了,嫁了很好的孙女婿,她很高兴,下去了要和老头子说说。儿子儿媳也很好,带她去看了她以前从没想过能看到的风景。
她很高兴,真的很高兴……
她恬静安详地闭上眼睛,走得了无牵挂,不经意地就缓解了白家人的悲伤。
他们都没有痛哭流涕,默默地在床边,睁着眼睛,哭不出来。到葬礼上才大哭一场。
又听亲朋好友都说老人家后来享福,过得很好,又渐渐释怀。
白婉棠和独孤极在她的世界待了一个月。
回到乾名界过了两个月,白婉棠收到短信,白爸白妈又出发去旅游了,说他们也要抓紧时间去享乐了。
时间总能淡化许多伤感。
白婉棠恢复正常生活。
她没有与独孤极在定好的日子成亲,魔族暗喜,北冥湘与长夏担心她不高兴,常来问她。
听说不成亲是因为她,所有人都不解,当她是为了面子才这样说,其实是独孤极悔了。
似乎在他们眼里,决定权是握在独孤极手里的。
白婉棠不方便细细解释,随他们说去。
独孤极却总在方方面面表现出她对他有多重要,断绝那些人想入非非的心思。
从前他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。
身处高位,谁不被人说道?
如今他特意把有关他的一切都解释干净,且下禁令,不许旁人再胡言乱语。
这是为了谁,众人心里都清楚,
转眼到年关。
除夕夜,独孤极和白婉棠一起用了晚膳,把修士魔族都叫来,请了坊间的戏团表演。
众人喝了酒,来了兴致,也不顾身份,亲自去表演绝活。拿杀人的法术当烟花放,互相调侃嬉闹。修士与魔族都互相勾肩搭背,又互揭对方老底。
天宫的观象台上满是欢声笑语,数千年来都没这样欢快热闹过。
白婉棠穿着大红的过年新衣,在同样一身红的独孤极怀里笑得前俯后仰。
要不是独孤极搂着她,她一不小心能从座上跌下去。
独孤极含笑凝视着她,旁人怎样表演都不看,只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