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快逃离山洞的飔音,不忘原路去取回陶土,而后光华一闪,瞬移回到霖源。
待放置好陶土,她梳洗更衣后,已然暮色苍茫。
画良嬷嬷端了吃食进屋掌灯,顺带把她换下的衣服拿去浣洗。
飔音梳好头,整了整衣衫,摸到空荡荡的腰间,手下一顿,少了枚从小带到大玉珮。
她匆匆出了屋子,找到在后院洗衣的画良嬷嬷,问:“画良嬷嬷,衣物里可有瞧见我的玉佩。”
“诶呀,玉佩不见了,老婆子找找,”画良嬷嬷听罢在木盆里摸索,逐一拎出衣物摸了摸,并没有,她淡定道:“别急,屋子里看看,今儿个去了哪,到处仔细找找。”
飔音返回屋内,找寻未果,于是又往花房,湖边找了一圈,都没有。
她仔细想了想应是落在陶壤山了。
便结了颗灯珠,连夜回去陶壤山,勘测过的地点及挖土的地方搜寻,也没看见。
满座山她经过过的地方,她都寻了一遍,惟有那个山洞。
“难道掉那山洞附近来”飔音心中暗思,去看看吧。
“万一再碰到方才那个要不脸的怎么办”
一时间,她心中犹豫,交战起来,最终忍住方才的嫌厌,鼓励自己,“那山又不是他的,我寻我的失物,管他做甚。”
这般想到,她一路寻过去,路上也是没有,终是到了山洞口,她凝神细辨,探得里面没有什么神息妖气,想那二人已经离开。
她才松了口气,举着灯珠进洞中细细寻找。
飔音仔细找了一圈地上,生怕自己错过,毕竟那枚玉珮太过普通,不足巴掌大。
这是父母的定情信物,后来父亲羽化,母亲改嫁,这枚玉珮竟成了他唯一的遗物,她便贴身日日佩戴。
眼看四下,依旧不见玉佩,她心中陡生难过。
必是方才被他们捡走了。
神魔大战后,飔音便深居简出,不太爱凑热闹,平日偶有宴请,她也只是礼到人不到。是以,天界大多数神仙她都不认得。
故此,之前洞中的男子她亦不识。
伤感间,飔音挥手幻出诸多纸鹤,发往各处,打探那紫衣银冠神仙的信息。
她昔日的部下,骤然接到她的纸鹤,还以为武神急招他们要打仗了,各个屏气凝神,精神抖擞,静听命令,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。
待听了那描述,不想却只是打听某个神仙名字住址,一时哭笑不得。
着紫衣,束银冠,这样的打扮在整个仙界都太过寻常,一抓一大把,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于是有部下遣了纸鹤回来,问她:“可有更详细的特征,诸如外貌,年龄等等。”
飔音想了想,补充:“风流浪荡,喜女色,不要脸。”
部下接收到这个信息,震惊不已,当下脑补一场薄情神仙负心郎,和胆大包天敢调戏鬼面武神的戏码,顿时气急,他们也愤恨地想知道,是哪个不要脸的。
于是都各自派遣手下速去打探。
不一会,纸鹤便带着详细的信息到飔音面前。
紫衣银冠,风流浪荡的神仙六界惟有一个,涂山氏赤狐——郁蓼山山神·涂山檀觉。
从前他也是个正经上进,才华横溢,励精图治的神仙,六万年前的神魔大战,也在战场小有战绩;翩翩佳公子,美名誉仙界,本来有着大好前途,是不少仙子的梦中情人。
可惜战后,不知为何性情大变,纵情声色,有一次竟然胆大包天到调戏钦和公主,帝母震怒,将他被贬到郁蓼山为山神,此后他愈发放纵,自甘堕落,不在乎名声,天天沉迷美色,日日娶姬妾。
查到这个信息,部下心中更为气愤,这不要脸的,若是敢对武神大人大不敬,他们定斩了他!
纸鹤旋在空中,传完这些,末了,传出一道带着怒意的询问:“神君,可要卑职等将那小子拘了过来,打一顿”
“不必,此乃私事,我自己解决。”
什么,私事,不得了了,这小子当真是个负心汉。
“您的私事就是我们的私事!是不是那小子负了您,看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!”
飔音这才知他们想歪了,忙不迭出言稳住他们,解释了一通。
言毕,飔音当即召了朵云飘往郁蓼山。
路上,她总觉的这地方,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,但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
到了郁蓼山,她才确定自己是没有来过的,兴许只是从前在哪听过吧。
她从云头落地,站山脚下,负着手,正欲准备拜贴送入内,俄而,便有三个粉衣仙娥从夜色中缓缓走出。
为首的仙娥,双臂挽着轻纱,姿容姝丽,站姿端庄,她朝飔音款款一欠身,温言:“家主在府中等候尊下,请尊下随奴前来。”
说罢,便垂眸盯着地面,她身后两个手中提着盏精美宫灯的仙娥,亦是面无表情,目不乱视。
好一个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仕女,这做派比龙宫的侍女还讲究,飔音心中赞道。
“有劳仙子引路。”她颔首,随仙娥迈步进入郁蓼山,两名提灯仙娥一前一后为她们照路。
郁蓼山林木葱郁,岚烟雾笼,仙气缭绕。入内,见有不少鸟雀栖息,确是个不错的洞天福地,哪有什么贬谪之所的荒芜寂寥,飔音对方才的信息产生了一丝怀疑。
夜间的山中渐起森然岚雾,纵然道路两侧摆着古灯,眼前却还是一片朦胧,真是个飘渺之境。
弯弯绕绕穿行过浓雾,飔音被带到一个水榭前。
这是一处山谷,水榭筑在一汪碧潭之中,月光沐浴下,清晰可见潭后有壁瀑布,水声哗啦如箭鸣,激流急漼似银练,正源源不断飞流直下,汇入潭中。
真是个适合修炼的清幽好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