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时候每个人背上手上都有东西。行程慢了很多,回到村里天都黑了。背着重物走了二十几里大家都累瘫了,吃完饭马上洗洗睡了。
林月暖心下腹诽,明年家里一定要买头牛,每次都走着去镇上,她的11路公交车快吃不消了。
第二日一早,用过早饭,姚氏马上拉着林月溪去做衣服,先给林老头林陈氏一人做一身,早点给他们送过去,不合适还能再改。然后接着做他们兄妹几人的。等衣服都做完了也差不多过年了,学堂也放假了。林文杰回来后也马上加入大部队,帮着家里忙活过年的事情。
土坯房子建的久了墙上的土灰容易掉落,所以房子里里外外都要打扫一遍。还要修葺一下屋顶,换一些新的茅草。林月暖觉得这房子迟早要推了从新建个砖瓦房。
只是家里因为送林文杰上学堂村里人已经议论纷纷了,以后肯定还要送林文俊他们去学堂,村里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们家呢。看来近两三年是不可能建房子了,除非哪个哥哥考上了秀才,这样家里即使惹眼,别人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。
除夕这天的晚饭仍然是一年里面最丰盛的,除了去年那些菜色,还多了一盘蒸螃蟹、一只盐水鸡、一盆卤猪下水。大家欢欢喜喜地过了除夕夜。
第二天仍是一早就去林家富家拜年,黄氏因为是新妇,一早就跟林家旺过去了,在公婆面前尽孝道。
林家兴全家到时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早饭在大厅等候。
林月暖看黄氏变得简直判若两人,身形丰腴了不少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,看上去生活过的很舒心。这林家旺一看就是疼媳妇的主。
小孩子们领过压岁钱后都出去了,大人们把林文杰留下来了,询问了他上学堂的事,见林文杰回答的彬彬有礼且进退有度,都说这过了年才十一岁,将来大有出息啊。
叶氏目光火热地盯着林文杰,那目光林文杰想不注意都难。他起先不明所以,待回家后告知林家兴。林家兴晚上跟姚氏同榻时,声音低沉地说:“大嫂估计是有想法了,咱们文杰去读书,她现在眼热的很呢。”
姚氏听后,沉默了一下,躺下床说:“大嫂怎么想的?她也想供文强文豪去读书?文强都十五了,也该讨媳妇了,现在读书会不会太迟了?
文豪今年也十三了,现在读书到也还好,可他一看就不是念书的料,前阵子他过来找文杰,看文杰在练字,让文杰教他写了自己的名字,隔天他就给忘了,文杰想再教,他撒腿就跑了,好像咱家放狗追他似的”。
说起这件事林家兴也是很无奈,他摇摇头说:“我改天去探探大哥的口风吧”。这事就暂时揭过不提。
第二日林翠莲回娘家时带来了一个消息,原来是周晓茹已经说了人家了。对方是小溪村的,姓张,叫张孝全,今年十六岁。他家在镇上有一间杂货铺,算是小溪村的富户了。
众人听后忙连连恭喜周晓茹找了个好婆家,直把她说的躲进了林月娇的房间。
林翠莲的眉间隐隐有些得意之色,正是因为她从小忍气吞声隐忍至今,贤惠至孝的美名在十里八乡广为流传,她的女儿才能嫁到这般好人家里。这些可是她的嫂子弟媳拍马不急的。
现在谁还敢看不起她,说她是穷的没人要的童养媳。林翠莲以为她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,却被林月暖看的一清二楚。
林月暖暗叹,“这大姑看起来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纯良,也是,从小被婆婆苛待,还能孝顺美名远播,一看就不是一般人,看来以后得远着她了。”
众人说完周晓茹的婚事后,又提到林文杰上学堂的事,林翠莲看林家兴的眼神一下子不一样了,好话不要钱似的说。心下却狐疑,“这老三莫不是发财了,以前穷的吃不饱,现在居然有钱送孩子去学堂了,家里还都置办了新衣裳,看来得好好跟姚氏套套话了。”
林翠莲心下这么想就马上这么做了。她拉着姚氏的手坐到一边,假意擦擦眼泪,动情地对姚氏说:“你也算是熬过来了,以前我有心想帮衬你们,奈何家里做不了主,只能逢年过节送些吃食衣物。现在你们日子好过了,我也替你开心。”
姚氏赶忙说:“大姑姐说的这是什么话,我们以前没帮衬到你,你没怪我们就好了,哪能指望你来帮衬我们。你的情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,想当年……”
姚氏对着林翠莲诉说着以前如何如何不容易,林翠莲见聊了这么久姚氏都没说到点子上,心中微恼,可又不好明着问,又思及林家兴只是送了林文杰去学堂,家里也没买田地,就没那么上心了。
两个人东拉西扯一番后,林翠莲脸色不太好看地回去了。
姚氏跟林家兴回去后马上关了房门,姚氏给林家兴倒了杯水,坐下去之后就说:“你二姐今个跟我闲聊,话里话外都是探听咱家在哪里发财了。”
林家兴听后,吃惊了一下说:“她当真跟你打听这个事了?”
姚氏睨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可不是嘛,我故意不回答她,她脸色都下来了。真是搞笑,她怎么不跟我说她家有什么赚钱的营生。你这二姐这几年是不是太过顺风顺水,太得意忘形了,那美名都让她迷得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。”
林家兴眉头微皱,低声说道:“我今个也问了大哥有什么打算,他倒没什么心思,估计是大嫂自己有想法,若是大嫂跟你说了什么你别轻易答应了,能帮扶的就帮扶,不行的就推拒了,毕竟我对大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姚氏答道:“你放心吧,我晓得的”。
同一时间,林家富夫妻俩也在房间私语。
叶氏追问林家富:“今天老三都跟你说什么了?”
林家富一边脱鞋一边随意地说:“也没什么,就是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,我听得一头雾水,后来想明白他说的是文杰上学堂的事。我能有什么想法,那也是我侄子不是,如果文杰能有出息,我这个当大伯的也能沾沾光。”林家富说完还哈哈哈地笑。
叶氏可笑不出来,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:“你可真有出息,就只想沾光。也没替文强文豪考虑考虑,可怜我儿命不好,摊上你这靠不住的爹。”说完还抹了两把眼泪。
林家富的脸马上沉了下来,质问她:“我怎么靠不住了!摊上我这爹怎么了!还委屈你儿子了是吧!你要是觉得我靠不住大可不跟我过了。”
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,本来还假装落泪的叶氏,这回是真的哭了,她边哭边委屈地说:“我不是嫌你不好,只是老三都能送自己儿子去学堂,可见是发财了。我只是想让你跟老三说说,帮帮咱家的两个儿子罢了。”
“帮?怎么帮?让老三出钱送你儿子去学堂?还是让老三帮你养儿子?就你精明,合着别人都是傻子,人家凭什么帮你,就凭我是老三的大哥吗?你别忘了老三是怎么被卖的,他可不会对你客气!你在他面前能硬气的起来吗?你要是敢跟老三家的说,现在就不会来跟我闹了!”林家富气得大骂,既气叶氏的愚蠢,又气自己没本事。
叶氏哭哭啼啼地说:“让老三出钱送我儿子去学堂怎么了?那也是他亲侄子啊!”
林家富气极反笑道:“亲侄子算个屁,人家还有三个亲儿子呢。要送也送自己的亲儿子,文俊过年虚岁也九岁了,文俊都没去学堂凭什么送你儿子去学堂!”
叶氏这才醒悟过来,她之前只看到文杰一副识文断字的模样,就羡慕的紧,一心只想让自己儿子也能上学堂光宗耀祖,却没想到老三家还有一个正是可以上学堂的儿子。
心灰意冷的叶氏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。
林家富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不忍,只能温声劝她:“早点睡吧,明天还有事呢。”
叶氏坐了许久才上床躺下。
从那之后,叶氏见到林家兴家的人也不再目光火热了。也没跟姚氏提出任何关于帮扶她儿子的事情。姚氏从最开始的提防警惕,到后面的如释重负。
一切好像都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。姚氏也不想去揣摩叶氏的想法,打算走一步看一步,见招拆招了。至于叶氏,她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
上学堂的小风波就这样在林家富的镇压下,还有林家兴的回避下过去了。
不过时间总是看不得一些人好过,这上学堂一事刚过去,新的麻烦又找上门了。正月十五还没过,村长就在敲锣打鼓地到各家各户通知去祠堂集合。
看村长的脸色好像不是什么好事,林月暖心下好奇,也跟着林家兴姚氏去了祠堂。却听到了一个她不想听到的坏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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