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是被人拽住衣服，从上面直接裁下来一样。

这是什么？

他试图回忆，脑中却猛然一刺，如同千万只针同时狠狠地扎进他的脑海，剧烈的疼痛如同泼天而下的刺眼白光瞬间将他吞没。模糊的意识中，却有一双熟悉的黑亮眼睛在其间一闪而过。

那是什么？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？

他怔愣一瞬，心头在那一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痛悔。

不——

莫无绝猛地坐起又喷出一口血来。

“啧。”

黑暗中有人嫌弃地轻啧了一声，而后是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的声音。

“谁？”

莫无绝捂着胸口，警觉地略一侧头，手指迅速掐诀，往边上一甩，整间屋子瞬间亮起，显露出屋子另一头站着的那个玄衣男子，身姿修长如竹，长眉凤眼冷傲至极，可半边身子却落在阴影里，眼底幽深一片，气质上总有种说不出的沉郁。

“鞅昼师叔？”莫无绝认出来人，止住动作，有些惊讶，“您怎么也下界来了？”

鞅昼师叔自打没渡过天劫导致灵根被断，修为倒退之后，基本是守在自己的洞府里不怎么出来。莫无绝二十年来在云上墟见他的次数都寥寥，现在居然会在下仙洲看见他，实在是有些吃惊。

鞅昼却冷冷瞥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长。”

莫无绝被一堵，觉得这师叔似乎比他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冷淡，甚至还透着一丝阴郁，满眼的不耐烦。

而后鞅昼朝他伸出手掌：“你手里的东西，给我。”

“您是说这块锦布？”莫无绝举起缎锦问。

鞅昼却没耐心与他多说，手指一招，便要将缎锦从莫无绝手中抓出。

可就在光滑的缎锦将要滑出莫无绝手心的最后一瞬，他心中一颤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下意识再度攥紧布料的一端。

对了，是不是阿因？他是不是在昏迷前见到了阿因？

可是阿因……长什么样子？

莫无绝惊骇地发现自己遗忘了陵因的模样。

可他还没来得及深思，腕上便一痛，手指下意识松开了缎锦，眼睁睁看着它飞向鞅昼。

鞅昼一记咒术击中莫无绝的手腕，接住飞来的缎锦，盯着上面精致的绣纹，幽沉冷郁的眼神渐深，不知想了些什么，又垂着眼睫仔细地抚平上面的每一道皱褶，动作轻缓又郑重。

而后他将缎锦妥帖收好，临走之前抬眼看莫无绝，眸光黑沉，意味不明地扫过他的手，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，只丢下一句：“你该庆幸，你只是碰了她的衣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