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过后,京城周边的农田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。秦安逸站在永定河畔的田埂上,看着老农蹲在干裂的土地前叹气,手里的锄头举了三次,终究没能砸下去——土块硬得像石头,扬起的尘灰呛得人直咳嗽。
“秦大人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”里正攥着一把枯麦秆,指节捏得发白,“往年这时候该种冬麦了,今年地里连种子都埋不住。再不下雨,开春就得饿肚子。”他身后的几个农户跟着点头,有人偷偷抹起了眼泪。
秦安逸默然转身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莲花印记。自上月完成滴血认主后,他已能自如进出空间,只是从未想过要将空间的馈赠外泄。可此刻看着龟裂的土地,母亲书简里“藏器而不私用”的字迹突然在脑海里浮现,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。
回到府中,秦安逸径直走进空间。水塘里的灵泉水依旧清澈,岸边新抽的灵麦长势正好,根系周围的泥土湿润肥沃,与外界的旱情判若两个世界。他蹲下身,掬起一捧泉水,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,突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记载:“灵泉甘洌,可活枯木,能沃瘠土。”
一个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。他装了半桶灵泉水,又从空间取了些腐熟的草木灰,匆匆赶往城郊的试验田。那里是医农轩培育新粮种的地方,几亩冬麦因缺水已蔫头耷脑。秦安逸让农官取来农具,亲手将灵泉水与普通井水按比例混合,又撒上草木灰,小心翼翼地浇灌在试验田里。
“这水……”农官看着混了灵泉的水,疑惑地皱眉,“看着跟普通井水没两样啊。”
“过几日再看。”秦安逸没有多解释,只是叮嘱农官封锁试验田,每日记录麦苗变化。他知道,此事若处理不当,不仅会暴露空间的秘密,还可能引来觊觎,必须慎之又慎。
三日后,秦安逸再次来到试验田,远远就看见一片醒目的新绿。那几亩曾蔫败的冬麦竟挺直了腰杆,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,根系周围的土块变得疏松湿润,与旁边的干地形成鲜明对比。农官捧着新抽的麦穗,激动得声音发颤:“大人!您看这麦粒,比往年饱满三成!这水到底是什么来头?”
秦安逸望着那片生机,心里渐渐有了主意。他召集六大体系的首领在密室议事,桌上摆着试验田的土壤样本和麦苗图谱。“灵泉水能改良土壤,但绝不能直接取用。”他指着图谱上的对比数据,“需按一比十的比例混入普通水源,再搭配草木灰使用,既能保证效果,又不会引起怀疑。”
李睿阳立刻接话:“医农轩可以出面,就说是新研制的‘肥田水’,用几十种草药熬制而成。我这就去拟药方,把灵泉水的成分混在药材里,对外也好有个说法。”
秦安琦翻开商学阁的账簿:“修水渠需要人手和石料,我让商队从房山运一批青石来,对外就说是‘兴修水利,惠及乡邻’,顺便让账房把成本算进今年的善款里。”
秦承宇也举了手:“父亲,军事营可以负责护卫水渠工程,我还能带着兄弟们去勘察地形,找出最适合引水的路线。”
看着众人各抒己见,秦安逸想起母亲常说的“众人拾柴火焰高”。他取出地图,在京城周边圈出六个旱情最严重的村落:“先从这六个村子开始,每条水渠旁都设一个‘护水站’,由李家子弟和村民共同看守。记住,我们是在帮乡亲们自救,不是施舍。”
工程启动那日,秦安逸带着秦承宇和李念薇去了工地。村民们挥着锄头挖渠,孩子们提着水桶给工匠送水,热闹得像过节。李念薇拿着账本,认真记录着每一笔石料开销,时不时跟老农打听麦子的收成;秦承宇则跟着军事营的护卫巡视,看到有松动的渠壁,立刻让人加固。
“你看那边。”秦安逸指着渠边劳作的老农,他正小心翼翼地用手捧着渠水,往干裂的地里撒。“当年你祖母救济灾民,总说‘救急不如救根’。这水渠就像根,把水引到地里,才能长出真正的希望。”
一个月后,第一条灵泉水渠通到了河西村。当清冽的渠水流进农田时,蹲在田埂上的老农突然哭了,他抓起一把湿润的泥土,紧紧攥在手里,仿佛握着整个春天。秦安逸站在渠边,看着孩子们在渠旁追逐,看着农户们忙着播种,掌心上的莲花印记似乎微微发烫——这或许就是母亲说的“护天下安宁”,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,是让每一寸土地都能长出庄稼,让每一户人家都能盼到收成。
冬麦播种完的那天,秦安逸再次进入空间。水塘边的石碑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的刻痕,像是母亲的笔迹,又像是岁月的馈赠:“空间之利,在养民,不在藏私。”他伸手抚过那行字,突然明白,所谓传承,不仅是守住前人留下的天地,更是让这片天地,滋养出更多生生不息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