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,眉宇紧皱。
她一目十行地看完,忙开口:“沈轻尘,可是辅国将军府的四小姐?”
沈轻尘起身见礼:“正是学生。”
苏夫子上下打量她一番,嘴角噙笑:“果然不同凡响,你这字有薛涛大娘子的风骨,又有飞白体的韵味,还有些像”
像那双手书法堪称一绝的玉面将军魏临渊的笔锋。
她未接着说,转了话题:“至于这文章,不拘一格,别有新意,可提头名。”
沈轻尘很高兴,因为上学第一日就得到了苏夫子的认可。
她知道她文中惊世骇俗却切合与首辅和离的苏夫子心意,因为她与夫子二人都是“为女则强,不畏父兄”。
“夫子,我姐姐怕是作弊了吧!”
沈轻月表情难看,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。
苏夫子挑眉:“沈轻月,你怎会如此说自己的姐姐?”
沈轻月起身,侃侃而谈。
“夫子有所不知,姐姐在家里时很是疏懒,女子六艺和贵女技艺,她都学不好,对《女则》《女训》也是一知半解,她怕是知晓题目,提前做了准备罢了。”
沈轻尘轻蔑地瞪了沈轻月一眼:“沈轻月,你的意思是夫子把题透给了我?”
“我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的意思是要么你打了小抄,要么是你的祖母疼你,给了你题目。”
沈轻月知道将军府的太夫人是主理人,她闹这么一出就是让沈轻尘出丑,让将军府跟着丢人,在座不少文官家的女儿祖母更有资格做主理人,她们一定跟她站一边。
果不其然,她话音刚落,下面皆是窃窃私语。
苏夫子拿起戒尺敲在桌子上,冷声呵斥:“不得喧哗!”
她看向沈轻月,见她挺胸抬头,怕是早就计划周详了。
苏夫子又问沈轻尘:“沈轻尘,你可有话说?”
沈轻尘起身见礼:“祖母年事已高却德高望重,得皇后娘娘信任,轻尘不过是将军府继女,祖母没有道理为了我一人就因私废公。”
“另外,轻尘愿意当着众学生的面,再写一篇文章以证清白。”
沈轻尘虽对新题目没把握,但她只有这样才能维系好将军府的体面和祖母的尊严。
苏夫子满眼赞赏,她同意了,随即又出了一题目思辨女子的前程是在内宅还是在广阔世间。
沈轻尘暗叹自己幸运,因为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切身体会,自然能言之有物。
一炷香后,沈轻尘交卷了。
这次苏夫子将卷子一一传阅。
安阳郡主与沈轻月一同看了沈轻尘的试卷。
沈轻月直呼:“不可能,沈轻尘的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?她怎么会写出这么有眼界的文章?”
沈轻尘听此,嗤笑:“妹妹从小得父兄宠爱,自然不会明白像我这种被父兄弃若敝履之人,内心对外面广阔天地的向往。”
听此,贵女之间炸开了锅。
她们看了文章,自然想到沈家父子偏心幺女,苛待长女。
来女学的多为世家嫡女,长女,她们对沈轻尘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。
安阳郡主幽幽开口:“沈大人和他家公子既然偏疼轻月,那有没有可能是沈轻尘你自身不敬父兄才被厌弃的?”
沈轻尘发觉,安阳郡主开口时,一直盯着她桌案上的湖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