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那年夫人亡故后,陈氏是如何向您解释夫人的死因的?”
周沅也细细回想,“陈氏同我讲,母亲是突发恶疾,因府医来得晚了,因此……”
“都是假的!”嬷嬷提起当年之事来,便满腔愤恨,她声音铿锵有力:“是陈氏与老爷害死的夫人!”
脑袋嗡的一声,周沅也愣在原地。
赵嬷嬷继续道:“当年夫人怀着小姐时,老爷就与陈氏有了私情。老爷本是入赘的女婿,被夫人发现后不敢再造次,夫人看在腹中骨肉的份上也就宽恕了他。
谁知小姐出生才几个月,陈氏又偷偷找上门来。这陈氏本是有夫之妇,嫁的却是个穷屠夫,她眼红夫人的权势地位,便撺掇老爷暗中使坏。
两人竟在夫人的膳食里掺入微量毒药,日积月累之下……”
嬷嬷呜呜哭起来,“夫人去世后,我偶然听见了他们的密谈……这才知道真相。陈氏发现后,立刻将我逐出府去,还威胁说,若我敢对外透露半句,便要杀我全家。
小姐,对不起……是奴婢懦弱,贪生怕死,这么多年……一直不敢说出实情。”
原来,母亲当年不是死于自身疾病,而是被陈氏与父亲这对奸人害死!
她们为了掩人耳目,还将赵嬷嬷赶出府,让赵嬷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
泪意和恨意一齐涌上心头,周沅也紧紧抱着嬷嬷痛哭一场,“嬷嬷,您何错之有?错的是那对狼心狗肺的畜生!父亲身为赘婿,却背弃母亲私通外室,甚至起了杀心……”
她指节攥得发白,眼底翻涌着刺骨的恨意,"我要他们血债血偿!"
定要!
赵嬷嬷劝慰道:“小姐,请不要冲动。凡事都需从长计议,万不可凭冲动办事。”
“嬷嬷放心。”
情绪平缓过来,周沅也唇角勾起一抹寒刃般的笑,“我不会同他们鱼死网破的,那可太便宜了他们。”
赵嬷嬷被周沅也摄人心魄的气场摄住。
她原以为小姐会随了夫人的温柔心软,未曾想小姐与夫人却是大不相同。
“对了嬷嬷,当年给母亲下药的奴仆您可否还记得?”
嬷嬷点头,“她名叫春熙,但老奴不知她是否还在周府。”
“春熙。”周沅也喃喃道,唇边忽地勾起了一抹弧度。
周沅也想留下赵嬷嬷。
可赵嬷嬷心里清楚,自己如今不过是个无用的老奴,又怎敢仗着昔日那点情分,厚着脸皮讨要小姐的怜悯?
她终究还是走了。
周沅也没有强留,只是轻轻握住她枯瘦的手,低声道:“嬷嬷,我会常去看望您的。”
时间很快来到了周氏忌日这天。
天色晦暗,乌云压顶,仿佛要碾碎整座府邸。
周沅也捧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糕点,与顾淮忱一同踏入周府。
满府素缟,气氛压抑沉重。
唯有陈氏,一袭华贵紫衣,金坠晃眼,在肃杀的白与黑中刺目至极。
她挑衅地瞪了周沅也一眼。
这样的眼神,周沅也看了无数遍。细细想来,她也觉得稀奇,被这样毫无背景的继室欺负,她为何会忍耐这样长的时间?
不同以往,周沅也没有避开陈氏的目光。
她死死盯着陈氏的金耳坠上,指尖发冷。
那是母亲的东西!
周沅也忽地迈步上前,生生扯下了陈氏的耳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