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身拱手:“在下蔡攸,久闻将军大名。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蔡攸?叶归尘心中一动。这不是蔡京的儿子吗?
“蔡公子过奖了。”他客气回应。
蔡攸笑容满面:“将军既然如此有才,不如当场再作一首,让我们开开眼界?”
话音刚落,那个谢良佐也来了精神:“对对对,既然将军说词当随心而发,那就请现场展示一下。”
两派人马,一个捧杀,一个激将,目的都是一样——让叶归尘现丑。
如果他现场作不出来,就会被质疑《送别》确实是剽窃。如果作出来了,质量不如《送别》,同样会被看轻。
更要命的是,无论他作什么,都会被贴上标签。
作得雄浑激昂,就是新党的人。作得典雅含蓄,就是旧党的人。
真是好算计。
叶归尘心中冷笑,表面上却摇摇头:“诸位抬爱了。佳作偶得,岂可如市井卖弄?”
这话一出,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蔡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:“将军这是…”
“狂妄!”那个谢良佐拍案而起,“年纪轻轻,就如此目中无人?”
“哈哈哈。”叶归尘大笑,“老先生说我狂妄?那请问,孔子说"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",这算狂妄吗?”
谢良佐一愣:“这…这是实事求是。”
“对。”叶归尘点头,“我实事求是地说,诗词这东西,有感而发才是好的。没有感触,硬要凑字数,那不是文人雅士,那是江湖卖艺的。我叶归尘宁可被说狂妄,也不愿意当着诸位的面,作那等不痛不痒的应景之作。”
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,但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蔡攸勉强笑道:“将军说得…很有道理。只是我们也是出于敬仰之心…”
“敬仰?”叶归尘冷笑,“如果真是敬仰,就该知道逼迫文人现场献艺,是对文人的侮辱。况且叶某只是一介武夫。”
他环视一圈,声音清冷:“诸位都是饱学之士,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?”
范纯礼连忙打圆场:“叶将军说得对,是我们考虑不周。来来来,大家喝酒,喝酒。”
气氛更加尴尬了。叶归尘这一通话,把两派人马都得罪了。旧党的人觉得他狂傲无礼,新党的人觉得他不识抬举。
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收场时,一个小厮悄悄走到叶归尘身后,递给他一个小纸条。
叶归尘接过一看,上面只有一个字:等。
他抬头看向那小厮,但对方已经退下了,混在其他下人中,看不出是谁。
等?等什么?
叶归尘心中疑惑,但面上不露声色。他举起酒杯,向众人示意:“刚才言语冲撞,还请诸位海涵。来,我敬诸位一杯。”
这才算给了个台阶下。众人勉强回应,气氛稍有缓和。
但叶归尘知道,今晚过后,自己在京城文人圈子里的名声就彻底定型了——一个有才但难以驾驭的刺头。
这也许不是坏事。毕竟,一个太好控制的人,在朝堂上也容易背锅。
宴席草草结束,叶归尘告辞离去。走出范府大门时,他注意到街角站着一个身影,但等他走近时,那人已经消失了。
那张纸条上的“等”字,到底是什么意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