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之后,天刚蒙蒙亮,东方天际才泛起鱼肚白,一条通往京都城的官道上便已有了行人的踪迹。
三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正缓缓前行,车轮碾过官道上的碎石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
为首的马车内,赵承平正闭目养神。
他身着崭新的官服,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这身打扮昭示着他即将赴京任职的喜讯。
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晃动,透进来的光线在他阴鸷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忽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那马蹄声由远及近,如同鼓点般密集。
赵承平猛地睁开眼,眉头微皱,伸手掀开车帘向后望去。
只见一名身穿铁甲的军士正策马飞奔而来,马匹口鼻中喷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。
那军士见到车队,高声喊道:“前方可是赵承平赵大人的车队?”
赵承平示意车夫停下,整了整衣冠,淡然道:“正是本官。”
军士勒住马缰,战马前蹄扬起,在地上踏出几个深深的蹄印。
他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,双手呈上:“这是马将军命小人送来的亲笔信,请大人过目。”
赵承平接过信件,心中暗自诧异。
他与马将军素无深交,对方为何要在他升迁之际突然传信?
他用小指挑开火漆,展开信纸细读。
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,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,握着信纸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。
“五个废物!”
他在心中怒骂:“去杀一个十岁孩童都能失手,还被反杀!”
更令他心惊的是,马将军不仅知晓此事,还在信中暗示若他继续追究吴承安,便会将拓跋锋之死公之于众。
赵承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如今正值升迁关键时期,若此事曝光,不仅前程尽毁,恐怕连性命都难保。
思及此,他强压下心头怒火,对那军士冷声道:“回去告诉马将军,就说本官明白他的用意,若他所言属实,此事本官不再追究。”
军士抱拳行礼:“小人定当转达。”
说罢调转马头,扬鞭而去,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。
赵承平望着军士远去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。
他转头望向清河县方向,咬牙切齿地低语:“吴承安,算你走运。”
随即对车夫喝道:“加快速度,务必在日落前赶到驿站!”
车队再次启程,速度明显快了许多。
赵承平靠在车厢内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。
他安慰自己:不过是个乡野孩童,即便有些天赋又如何?自己即将入京为官,与那清河县已是云泥之别。
更何况马将军信中明确表示吴承安不会参加文试,一个不考科举的神童,终究难成大器。
想到这里,赵承平的心情稍稍平复。
他掀起车帘,望着远处逐渐升起的朝阳,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:
“京都,才是我赵某人大展宏图之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