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莹莹的笑容僵在脸上，她偷偷瞥了眼财务经理——对方正靠在沙发里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。她硬着头皮接过麦克风，声音干巴巴的：&34;是啊，是的&34;

&34;来，我们开始吧。&34;财务经理突然凑近，身上古龙水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味扑面而来。他熟练地拿起另一个麦克风，手指&34;不经意&34;地擦过邱莹莹的手背。

伴奏响起，是首缠绵的情歌对唱。邱莹莹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发抖，唱到副歌部分时，财务经理突然揽住她的肩膀，呼吸喷在她耳畔说道：&34;音准不错，就是气息还要练练。&34;

白主管像个殷勤的服务生，在两人唱完三四首歌的间隙，不断递来切好的水果和冰镇啤酒。茶几上很快堆满了果皮和空酒瓶。

&34;叩叩&34;——包厢门突然被推开。前台那个寸头年轻男人端着托盘走进来，盘子上几杯鸡尾酒泛着诡异的荧光。&34;今天是特惠活动，这是您团购的酒水套餐。&34;他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盯着邱莹莹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。

托盘放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年轻男人特意指了指其中两杯说道：&34;这两杯是低度酒精的，比较适合女士。&34;临走前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主管，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
&34;莹莹，这个是低度数的。&34;白主管把泛着气泡的蓝色液体推到邱莹莹面前。财务经理已经往酒杯里加了冰块，玻璃杯壁立刻凝结出水珠：&34;小白来的时候可是跟我说了他们家的特调鸡尾酒很有特点。&34;

邱莹莹看着杯中的蓝色，喉咙发紧说道：&34;我酒量不太好&34;话未说完，白主管已经强行把酒杯塞进她手里：&34;快，经理跟你敬酒呢！&34;

他压低声音，说道：&34;你现在还在实习期呢，我们经理和你们经理可是同学关系的，到时候帮你美言几句，你转正这事不就稳了吗？&34;

冰凉的酒杯硌得掌心发痛。邱莹莹看着财务经理举起的酒杯，在两人灼灼的注视下，终于颤抖着碰了杯，一饮而尽。白主管仰头灌下一整瓶啤酒，喉结剧烈滚动。财务经理鼓掌大笑：&34;小白真是爽快！&34;他起身时，西装裤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，突然伸手拍了拍邱莹莹的后背说道：&34;小姑娘脸都红了，看来是真不会喝酒。&34;

第二首歌唱完，白主管端起酒杯递给财务经理，又端起另一杯酒，递给邱莹莹，说道：“今天真是高兴，在上海这几年在公司里多亏经理照顾我，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经理才好。来，咱们喝一杯，我干了。”说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。财务主管喝了一声彩，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
两人喝完了都看着邱莹莹。邱莹莹忍着入口的辛辣，一仰头把第二杯酒喝完，感受着明显和第一杯完全不同的黏腻口感，还没等邱莹莹说这杯酒的味道，白主管直接给邱莹莹递了一块水果，说道：“快吃块水果，压一压，这酒太凉了。”

邱莹莹小心的接过，控制着自己别和白主管表现的太过亲密。下一首歌响起，是男女对唱的情歌。白主管把麦克风递给邱莹莹说道：“莹莹，这是男女对唱，你和经理唱吧，我去个卫生间。”邱莹莹看着白主管走进卫生间的身影，这时财务经理拉着邱莹莹的手唱着屏幕上的歌曲。

邱莹莹一边轻轻的挣脱自己被紧紧拉着的手，一边感觉自己开始头晕。此时财务主管的手搭在了邱莹莹的肩膀上，说道：“小邱，房间里面太热，我帮你把外套脱了。”

邱莹莹愈发迷糊，嘴里唱着的歌也愈发不成调，麦克风也渐渐的拿不住，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，眼睛开始迷蒙，迷迷糊糊的摆手，嘴里嘟囔着说道：“不用，不用。”

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，邱莹莹的外套像片落叶般滑落在地。针织衫的珍珠纽扣有一颗崩开，在真皮沙发上弹跳着滚远。她恍惚看见自己的肩带垂落在臂弯。

&34;小白&34;她的呼唤被重金属鼓点碾碎。白主管擒住她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，俯身时领带垂下来扫过她裸露的锁骨。那个落在额头的吻带着薄荷糖的凉意，却让她浑身发颤。

财务经理的婚戒卡在她腰窝处，金属的寒意刺得她一个激灵。邱莹莹突然瞪大眼睛，视线里白主管的笑容正在分裂：左半边脸还是温柔男友的模样，右半边却扭曲成陌生而狰狞的面具。她拼命扭动身体，却被更重地压进沙发，真皮表面腾起一股混合着烟酒与香水味的浊气。

&34;莹莹乖&34;白主管的声音忽远忽近，他正在用手机拍摄什么，屏幕的冷光打在他兴奋到变形的脸上。财务经理的金丝眼镜搁在茶几上，镜片反射出两道交叠的身影。

当熟悉又陌生的疼痛传来时，邱莹莹记忆力和白主管的第一次忽然涌上脑海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白主管的手臂。白主管却笑得更欢了，甚至凑到邱莹莹耳边低声说道：&34;你抓伤我的样子，真适合当证据。&34;邱莹莹这才看清，这人左手始终举着手机，镜头正直对着她泪汗交加的脸。

财务经理系领带时，皮带扣撞在茶几上&34;当啷&34;一响。白主管殷勤地递上西装外套，手机屏幕还亮着视频预览界面——画面里邱莹莹潮红的脸特写，正和财务经理的背影形成不堪入目的构图。

&34;原始文件我回去发您加密邮箱。您放心，发完我就删除。&34;白主管弯腰捡起邱莹莹的内衣塞进自己口袋，点头哈腰的说道：&34;这丫头平时装得挺纯，您看这反应&34;财务经理皱了下眉说道：“我先走了。其他的明天再说。”

一楼服务台的年轻男人这时候端着一个托盘，上面有两杯颜色深红的饮料。进门说道：“小白，这是你要的。怎么这个女孩子？”白主管扶了扶眼镜说道：“没用了。只要把我们经理搞定之后我就不需要她了。怎么？”

年轻男人说道：“那你一杯，我一杯？” 白主管想了想，笑着说道：“行啊，来。”两人端起杯碰杯一饮而尽。年轻男人把包厢门上的布帘拉上。门口挂上了免打扰的牌子。

邱莹莹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自己被人拉起。重重的被扔在冰凉的茶几上。冰凉的玻璃贴着邱莹莹的皮肤，寒意仿佛刺进骨髓。她混沌的意识被尖锐的疼痛撕开一道口子，视线模糊地聚焦——白主管正举着手机调整焦距，镜头冷冰冰地对准她狼狈的姿态。

&34;不要救命&34;她的尖叫在喉咙里破碎，化作微弱的呜咽。那杯掺了药的鸡尾酒让她的挣扎像慢动作，连哭声都变得绵软无力。

年轻男人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，手机闪光灯&34;咔嚓&34;一亮，刺得她眼前发黑。&34;小白，这张构图不错吧？&34;他咧嘴笑着，拇指抹过屏幕上她泪痕交错的脸，&34;拍得真清楚。&34;

白主管漫不经心地划动相册，里面全是不同角度的邱莹莹——衣不蔽体，眼神涣散，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。两个小时的折磨像场永无止境的噩梦。当年轻男人系好皮带吹着口哨离开包厢时，说道：“以后有这种好事记得给我打电话，费用老样子，给你三折，今天算我请。”白主管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，一边笑着说道：“没问题。”

不久后，邱莹莹逐渐回归的知觉带来排山倒海般的剧痛，她蜷缩着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。

白主管不耐烦的说道：&34;吵死了。邱莹莹，你知不知道你无理取闹的样子有多烦人，我真的是够了，要不是你对我还有用，你以为我能忍你这么久？什么都不懂，白痴一样。&34;

邱莹莹局促的遮挡着自己。白主管说道：“行了，挡什么呀，快把衣服穿上吧，这都几点了，我还得回去睡觉呢。”邱莹莹哭得泣不成声，大声说着：“你为什么这么对我？为什么啊？我这么爱你，我要报警，我要去告你。”

白主管嗤笑一声说道：“你看看你手机，我刚发给你的视频，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报警。到时候我就把这视频发到网上去，再发给咱们公司的每一个人。”

邱莹莹哭的声嘶力竭，白主管走到茶几坐下，抚摸着邱莹莹的后背柔声说道：“好了，莹莹，咱们还是朋友，再说了，这有什么呀，咱们都受益呀，到时候我考核没问题，你呢，肯定能转正的呀，你拼死拼活来到上海，不就是为了留下吗，对不对？其实你该谢谢我，要不是我牵线，你这辈子都攀不上财务经理的关系。”

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，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，放在邱莹莹的手里，说道：“这个呀，是经理给你的补偿。”邱莹莹整个人都是懵的，白主管无赖的说道：“这房间就包到12点，下一波人马上就来，你确定你还不走吗？”

邱莹莹抹着眼泪，手打着哆嗦，艰难的套上了衣服，把扣子紧紧的扣上，在闷热的房间里，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。白主管把信封放进邱莹莹的包里，说道：“好了，莹莹，这是你好我好的事情，没什么的，你们外地女孩靠什么呀，不就是靠自己吗？哪那么多业务精英啊，对了，你就是销售组的，以后这些事情都得经历的，你提前经历就当积攒经验了。”

邱莹莹被白主管连拖带拽的拉起来走出包间，走进电梯，出门的时候前台的年轻男人对着邱莹莹吹了个口哨，说道：“美女，欢迎随时来找我啊。”邱莹莹不敢回头，哆哆嗦嗦的被白主管拉着走出ktv，白主管把邱莹莹塞进一辆出租车，对司机说道：“把她送去欢乐颂小区。”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。

整个过程中邱莹莹都泣不成声，出租车司机看着邱莹莹问道：“是去欢乐颂还是去哪里？”邱莹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司机瞄了眼后视镜叹了口气，车子开往欢乐颂。夜晚的寒风吹的邱莹莹浑身冰冷，邱莹莹紧紧抓着衣领，哆哆嗦嗦的走进小区。

上楼开门，房间里漆黑一片。邱莹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，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，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从内而外蔓延的寒意。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砸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&34;啪嗒&34;声。客厅的灯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，却驱散不了笼罩着她的黑暗。

&34;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&34;她抽噎着，声音支离破碎。

ktv包间里的画面像噩梦般在她脑海中闪回。那双在她腰间的手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边：&34;小邱啊，你这么漂亮，跟着我干，保证你前途无量&34;她当时像被钉在了沙发上，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电梯里白主管的手像铁钳一样扣着她的手腕，前台那个男人轻佻的口哨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。她甚至不敢抬头，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拽出大门，塞进出租车。

现在，回到这个她称之为&34;家&34;的地方，空荡荡的房间反而让她更加无助。樊胜美不在，关雎尔已经几乎是搬走的样子。邱莹莹第一次感到2202如此空旷，仿佛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在墙壁间回荡。

邱莹莹颤抖着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犹豫了。打给谁？父母？他们会担心死的。朋友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狼狈。报警？她没有证据，而且财务经理是公司高管，还有白主管手里的视频万一被公开

&34;呜&34;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啜泣，她蜷缩成一团，额头抵着地板。领口被扯开的扣子硌得邱莹莹生疼，那是白主管强行拉她起来时拽掉的。她记得他眼中的轻蔑，仿佛她只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物件。

&34;我该怎么办&34;邱莹莹喃喃自语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想起明天还要上班，还要面对白主管，胃部顿时一阵绞痛。

她勉强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。镜子里的人让她陌生——妆容花得像个小丑，眼睛红肿，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痕。她打开水龙头，冰冷的水拍在脸上，却洗不掉那种恶心感。邱莹莹不禁回想起和白主管在一起的第一次，也是这样，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。为什么，邱莹莹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头。

邱莹莹脱下被扯皱的衣服，像扔垃圾一样扔进角落。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，她用力搓洗自己，直到皮肤发红发疼。蒸汽模糊了镜面，也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
凌晨三点，邱莹莹蜷缩在床上紧抱着被子。每次闭上眼睛就是白主管狞笑的脸。手机屏幕亮了又暗，是白主管发来的消息：&34;今晚的事别乱说，对你没好处。明天好好上班。&34;邱莹莹把手机扔到床尾，用被子蒙住头。她从未如此渴望天亮，又如此恐惧黎明的到来。
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房间时，邱莹莹已经醒了很久。她整夜辗转反侧，每次闭上眼睛，ktv包间里额感受就会浮现在黑暗中。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人事通知跳了出来——她转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