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曲总好大的威风。"人群如红海般分开。财z部李部长负手走来，考究的西装马甲上别着一枚金色徽章。他先上下打量了一下关雎尔，声音瞬间柔和了八度问道："关关，你没事吧？"

关雎尔摇了摇头，李部长松了口气，转向曲父时表情瞬间结冰说道："在我的场子，教训我的客人？"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香槟杯，说道："无锡关市长的千金要是需要"教育"，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。"

死一般的寂静中，曲筱绡的抽泣声戛然而止。她精心打理的短发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，像是被暴雨打落的蔷薇花瓣。曲父面如土色，脖颈处的青筋突突跳动。曲父拽着曲筱绡匆匆离场的背影，活像两条被沸水烫过的丧家之犬。关雎尔看着曲筱绡的高跟鞋跟断在大门口。父女俩狼狈的背影让宴会厅里议论纷纷。

"抱歉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场面。"姚滨苦笑一声。

关雎尔摇头说道：“没关系，不过曲筱绡这么气急败坏，发生了什么吗？”姚滨眼神暗了暗，摇头说道：“不怎么清楚。我们很久没联系了。”

李部长走到跟前温声问道：“关关，你没事吧？曲家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对你发难？”

关雎尔笑着打趣姚滨，说道：“李叔叔，您放心，是曲小姐对姚公子余情未了，看到我们说话所以可能心里不舒服了，跟我本人是没有关系的。”

李志锋从身后皱着眉头问道：“她心里不舒服，为难你干什么？林哥可是嘱咐我好好照顾你的，这下子我可没法交差了。”

关雎尔笑着说道：“好了，李大公子，什么场合啊，我还至于劳动你大驾来照顾啊，都是差不多认识的人。这就是个意外。回头我非得让姚滨好好给我买点好吃的不可。”

姚滨在一旁拱着手赔笑说道：“是是，一定一定。”李部长看着几个年轻人笑着说道：“好了，小峰你在这里吧，我还要去打几个招呼。”

关雎尔礼貌地说再见。等李部长离开后。李志锋讽刺的看着姚滨说道：“怎么，姚二少，这烂桃花还没解决啊，都波及到无辜的人了。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？藕断丝连？”

姚滨赶紧摆手说道：“早就没联系了。我说的很清楚。曲家最近出了点问题。估计是要来缓和关系。你们知道的，我们两家业务是有合作的。”

李志锋嘴角挑起一抹笑问道：“确定没关系了是吧？她哥哥曲连杰可是打电话说要介绍妹妹给我认识的。如果她是姚公子的朋友的话，我就不见了。”

姚滨攥了攥拳头，深吸一口气说道：“您开玩笑了。真的跟我没关系。我们就是以前是同学而已。我最近不是跟我哥学着打理生意嘛，忙起来就没空出去玩了。所以也就不联系了。”

李志锋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曲连杰的电话，说道：“曲连杰，我见到你家妹妹了，晚上结束了，叫出来一起喝酒啊。”

关雎尔看着姚滨挣扎的神色，略微不忍。抬头看见李志锋对自己摇了摇头。关雎尔叹了口气说道：“我明天还上班，就先走了。你们继续吧。”姚滨强打着精神跟关雎尔说了再见。

李志锋护送关雎尔出宴会厅，小声解释说道：“我可是先小人后君子，我问过了啊。他自己说没关系的。你可别觉得林哥认识的朋友不是好人。虽然我确实不怎么好吧，但是我做事情光明磊落。”

关雎尔摇摇头，笑着说道：“辛苦李大少送我，曲家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，你做什么也不会影响我对林夕哥的看法，回头替我谢谢李叔叔照顾。我先走了，咱们有机会再见。”李志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点着头，舒了一口气说着：“再见。”目送关雎尔上了车。

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尾灯，李志锋阴沉着脸拨通了曲连杰的电话，阴恻恻的笑道：“曲连杰，你妹妹很嚣张啊，谁都敢得罪，我一个半小时之内要在咱们玩的包房看见她。不穿y服的。”挂了电话。走出宴会厅，驾车离开。

曲家别墅，曲父砸碎的第四个茶杯飞溅的瓷片划伤了曲筱绡的小腿。她盯着血珠渗进波斯地毯，想起关雎尔今晚礼服上那枚不起眼的胸针好像是市z府年终答谢会的纪念品。

"三批货！"曲父扯松领带的样子像即将窒息的鱼，"德国人已经在要违约金了！"他抓起ipad砸向墙面，屏幕碎裂的蓝光映出秘书刚发来的邮件：关于曲氏集团出口退税专项核查的通知。

"你早知道她是市长女儿为什么要得罪她！曲筱绡，我曲家哪里对不起你了？啊？之前问你怎么得罪人的，你和你妈两个人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了，今天怎么样？闯这么大的祸。" 曲筱绡蜷在沙发里，妆容糊成一片小声说道："爸，我一激动忘了"

曲父揪住自己的头发，焦急的转着圈，大声说道："忘了？明天就给我去道歉！不，现在就去订餐厅，最贵的那种！" 窗外寒风瑟瑟，一如曲筱绡此刻崩溃的内心。曲连杰这是开门进屋大声说道：“爸，别生这么大气，也不是全无机会了。”

曲父赶紧追问说道：“连杰，怎么回事？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曲连杰笑着说道：“爸，你知道我最近跟一群公子哥一起玩，你还骂我花钱太多，说我败家来着嘛。”曲父焦急地说道：“哎呀，说重点，”

曲连杰舒了一口气说道：“今晚财z司李部长的公子，说在宴会厅看见筱绡了，要我叫她一起去我们玩的场子喝酒。你说这不现成的机会来了嘛。我这一接到电话火急火燎的往家赶，这不赶紧来接她嘛。”曲父像是得救一般说道：“好好，连杰，终于干点正经事。快去，快去，别让人家花钱。回头爸爸给你报账。”

两人走到门口，曲连杰请调的笑着说道："走吧，大小姐，人家点名叫你，好大的面子呢。"

曲筱绡的指甲陷进爱马仕包带里。"怎么会突然叫我去喝酒？"她盯着门口镜子里自己晕开的眼线，问道："是不是你跟人家说什么了？"

"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去！"曲父的声音从门厅炸响，他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，手里还攥着半杯威士忌，"姚滨那让你搞砸了，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。"冰球撞在杯壁上发出脆响，"人家说一句话可比姚滨说一百句话有分量，你快点去，给我好好表现。"

"好好表现"四个字像四根钢钉，把曲筱绡钉在玄关的威尼斯镜前。镜中倒映着母亲躲在二楼转角的身影——那个跟父亲一起打拼的女人，现在连下楼为女儿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。

曲筱绡抓起车钥匙时，金属齿痕深深烙进掌心。一出门，曲连杰却抢先一步拉开自己车子的副驾驶门，九十度鞠躬的姿势像个酒店门童，笑着说道："亲爱的妹妹，请上车。"

"我自己开车。"曲筱绡说道。

"坐我的车吧。"曲连杰突然压低声音，嘴唇几乎碰到她耳垂，"你喝多了酒不省人事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。"他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后腰，"快走吧，人家可不会等咱们。"

宝马车门关上的声响响起。曲筱绡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，突然认出这是去往华尔道夫酒店的路——去年姚滨生日，她曾在那间顶层套房跟两个男模度过荒唐的一夜而缺席生日宴会，跟姚滨说自己没回国。

酒店电梯镜面映出曲筱绡惨白的脸色。曲连杰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，卡地亚猎豹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绿光。"一会进了门，把衣服都t光了。"他对着镜子里的曲筱绡随意说道："李大少说了，要看你不穿y服的样子。"

曲筱绡的瞳孔在镜中剧烈收缩。她转身时，高跟鞋的细跟卡进了电梯缝隙。"你疯了？"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的，"我是你亲妹妹！"

"怎么，这么看着我干什么？"曲连杰突然掐住她下巴，拇指粗暴地擦过她唇膏，说道："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得罪人的。"他凑近时，曲筱绡甚至能闻到他口腔里藏着的槟榔味，"人家要求的，咱爸可是说了，让你抓住机会“好好表现”。"电梯显示屏跳到28层。曲筱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
"姚滨那你自己搞砸了，这边可是我好不容易维护住的关系。"曲连杰松开手，在她裙摆上擦了擦沾到的口红，"别再给我搞砸了。在这个圈子里咱们家是最上不了台面的。"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。

电梯跳到32层时，曲筱绡突然扑向按键面板。曲连杰的反应快得惊人，他一把拽住曲筱绡头发，把她整个人掼在电梯壁上。后脑勺撞到金属板的闷响中，曲筱绡听见曲连杰在耳边的低吼："别给我惹事，今晚上你去也得去，不去也得去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