嚯!茶艺段位飙升啊!‘我贤惠我体贴’+‘你体弱你不中用’组合拳!
这明褒暗贬的功夫,搁现代能拿金茶奖了!
递水擦汗?
顾变态那洁癖精没当场用艾叶水给你洗手都是奇迹!
恰在此时,一道温润平和的男声如清泉注入:
“河畔风疾,久待易侵寒邪。 二妹妹身子单薄,自当仔细看顾。”
顾云舟一身竹青杭绸直裰,步履从容踏入。
他先向老夫人行礼,旋即目光淡淡掠过顾秀云,
“至于三妹妹……”他语调依旧温和,仿佛在分派一桩寻常家事,
“既觉精神如此健旺充沛,后日园子东墙根下那几片疯长的蒿草正愁无人打理,积肥的土坑也需人看着翻搅匀实。
这差事交予你,也算为家里分忧了。 祖母意下如何?”
“除……除草积肥?!还要……翻搅?!”顾秀云脸上血色“唰”地褪尽,惨白如纸!
她一个自诩的娇小姐,去干粗使婆子的活?
守着臭气熏天的粪坑?
这简直是扒光了脸皮的羞辱!
她求救般看向芳姨娘。
芳姨娘也懵了,那点假笑僵在脸上,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。
顾云舟这话,夸你“精力健旺”让你“分忧”,理由光明正大,堵得人哑口无言!
老夫人看着孙女煞白的小脸和儿子无懈可击的神情,心下明镜似的。
她本就对芳姨娘母女微词,此刻更觉顾秀云不知进退、惹是生非。
她淡淡颔首,语气不容置喙:“云舟思虑是。秀云,你哥哥既派了差事,后日便好生去做,莫要躲懒,也收收性子。”
顾秀云如遭雷击,身体晃了晃,被芳姨娘死死掐住胳膊才没瘫软。
她死咬下唇,看向顾寒知的眼神淬了毒,却再不敢吐半个字。
顾云舟恍若未见,目光转向顾寒知,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:“二妹妹可好些了?”
顾寒知适时抬眼,眸中漾开一丝依赖的波光:“谢谢大哥哥关怀,已无碍了。”
就在此时!
长兴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暖阁门口,对着顾云舟无声一躬,嘴唇快速翕动几下——显然在禀报紧急要事!
顾云舟脸上温润笑意纹丝未变,眼神却骤然一凝,他极快地、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顾寒知!
那目光深沉似渊,裹挟着洞悉一切的审视与一丝……令人心悸的玩味探究。
顾寒知有点紧张: “查户口的速度开5g了?昨天下午的事,今天一大早就有回音?
长兴报的什么?安平?那嬷嬷?还是……更早埋的雷?!
那眼神……顾变态知道了什么?!”
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静,甚至微微颔首表示理解。
顾云舟收回目光,对老夫人温声道:“祖母,孙儿前头还有些琐务亟待处理,先行告退。”
又对众人略一颔首,转身便随着长兴快步离去,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裹挟着未知寒意的风,瞬间卷走了暖阁里最后一丝暖意。
暖阁里,只剩檀香袅袅与一片死寂下暗流汹涌的心思。
顾秀云低垂着头,肩膀细密颤抖。
芳姨娘脸色铁青,指节捏得帕子发皱。
顾老夫人端起茶盏,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。
顾寒知垂下眼睫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。
刚刚萌芽的片刻轻松,已被顾云舟那一瞥彻底碾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