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体冲锋!”唐枭毫不犹豫地扯掉身上的棉大衣,露出里面沾满血迹的军装,大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。
副官处处长罗涛和杜小山连忙跟上。
赵木也冲了出去。
陈卫熊想要去拉唐枭,可根本拉不住,气得大骂:“你他妈的一个师长,冲什么冲……”
听不到了,唐师长带着副官和警卫,随着大部队过河了。
骑兵旅旅长许大炮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马刀,一马当先,带着骑兵从侧翼旋风般包抄过去。
马蹄声如雷,冻实的巨流河河面上扬起大片雪雾,仿佛要将敌人彻底吞噬。
警卫排长杜小山紧紧跟在唐枭身边,双手端着架机枪,疯狂扫射。
混成旅步兵一团团长丁大虎,副团长张启山身先士卒,带领着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发起冲锋。
二团六营长李老歪更是挥舞着大刀,口中怒吼着:“狗日的郭鬼子,冻死老子啦,今天非宰了你不可!”
士兵们受到鼓舞,士气大振,纷纷呐喊着向前冲去。
几乎是同时,中部和左翼各军团全部涌上了河面,冲向了对岸。
一时间,喊杀声、枪炮声交织在一起,响彻整个战场。
子弹不时擦着唐枭的耳边飞过,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,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土匪的那段岁月。
那时,他带着兄弟们劫富济贫,刀口上舔血,闯下了周大胡子的匪号。
虽然日子过得艰难,却有着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。
如今,他不得不亲手面对曾经的恩人郭松龄。
内心的矛盾与痛苦如潮水般涌来。
军令如山,从一开始时,他就没有退路,只能在这残酷的战场上,做出痛苦的抉择。
战场上硝烟弥漫,喊杀声、枪炮声震耳欲聋。
士兵们的尸体渐渐堆积如山,鲜血汩汩地流淌着,将巨流河畔的白雪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,仿佛一片血海。
正所谓兵败如山倒,叛军很快就扛不住了,纷纷后撤。
“郭鬼子跑了!”
“郭鬼子跑了!”
“……”
所有奉军都在大喊大叫,举着枪欢呼。
陈卫熊在人群里一把薅住了唐枭,贴在他耳边喊:“快,别让其他人抢先,去追郭松龄!”
“往哪儿跑了?”唐枭大喊。
“往南,快快快!”
唐枭站在那里没动,大规模血拼的情况下,他没什么心理负担。
可真要与郭松龄面对面,还是会有些不舒服。
陈卫熊急了,用力掐在了他胳膊上,虽说隔着厚厚的棉袄,唐枭还是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嘎哈呀?!”
“你傻逼吧?这可是天大的功劳!郭松龄必死无疑,我相信他更愿意死在你手上!”
唐枭一阵沉默,仰头看天。
日头正中,像个咸鸡蛋黄儿,在飘飘荡荡的硝烟中动也不动。
他想起了义父马龙潭的话……
“小山,老罗,跟我走!”他大声吼了起来。
不只是陈参谋长能想到抓捕郭松龄,与此同时,张学良部的于芷山、吴俊升部的马占山、张作相部的赵芷香……
包括在叛军后方活动的陆军第十四师第七骑兵旅旅长王永清,都带着队伍开始追。
撵兔子一样,玩儿命地追!
二十一师本就在战场的右翼,在最南侧,再加上踏雪的神速。
谁都没有唐枭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