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成旅旅长吴铁牛满脸是汗,骂骂咧咧指挥着士兵们搬运火炮。
“奶奶的,师长太偏心,榴弹炮都给了狗日的许大炮,分给咱们的都是这些没我屌长的野战炮……”
副旅长二丫头根本没听清他在骂什么,扯着嗓子大声喊:“快!动作麻利点,都给我架起来,给他们点颜色瞧瞧!”
72门762mm野战炮,分给了混成旅和步兵旅各36门。
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野战炮紧随其后,开始还击。
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,如流星般划过夜空,精准地落在叛军阵地上,炸起一片片火光和残雪。
随之飞上天空的,还有好多残肢断臂。
天黑了,终于能歇歇了。
二十一师缩在战壕里,这一夜都冻得瑟瑟发抖。
昨夜,参谋部开会,陈参谋长献计:“明天找一些嗓门大的,拿着铁皮喇叭给我喊!”
“喊啥呀?”赵木惊讶。
陈卫熊嘿嘿笑了:“就喊:吃老张家的饭,不打老张家的人!”
第二天开始,只要枪炮声一停,好多大嗓门就开始朝着河对岸喊:“吃老张家的饭,不打老张家的人!”
“吃老张家的饭,不打老张家的人!”
“……”
这口号,喊得叛军人心乱七八糟。
很快不止他们喊,其他部队有样学样也跟着喊了起来。
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张作霖的耳朵里,听说是从二十一师那边起的头儿,老帅笑骂:“妈了个巴子的,唐振羽这小子,一肚子鬼主意,我喜欢!”
1925年12月22日,清晨。
似乎刚睡着,就被对方的马克沁重机枪吵醒,子弹如雨点般扫向二十一师的阵地。
步兵旅副旅长孙华堂迅速做出反应,他弯着腰,带着士兵们灵活地移动,同时大声呼喊:“重机枪,给我压下去!不能让他们得逞!”
24架马克沁m1910重机枪和四挺‘花机关’随即发出怒吼,喷出一道道火舌,与叛军的机枪火力展开激烈对抗。
一时间,战场上枪声震耳欲聋,火光闪烁。
同样的场面,也在巨流河右翼上演,吴俊升部的马占山抱着一挺‘花机关’,突突的两个膀子都已经麻木。
还有中部的张学良部、张作相部等。
这场仗,已经打了整整14天,敌我双方都很疲惫,奉军这边伤亡也不小,可坚决不退后半步。
这也让郭松龄部大感头疼。
尤其是唐枭的二十一师,每天举着铁皮喇叭喊叫,太伤士气!
想起自己的那两封电报,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,郭松龄对唐枭早就死了心。
12月23日。
郭松龄偕同参谋人员自前线返回新民,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。
参谋长邹作华、旅长高纪毅、陈再新等数人表示不愿再战,主张‘停战议和’。
此前,邹作华就背着郭松龄,密派高纪毅、陈再新至新民日本领事分馆‘请求调停’,并且转达了妥协意志,声明此种要求郭松龄并未预闻。
会议上,郭松龄察觉到了什么,怒斥邹作华背信弃义。
他几次想动手扇他的嘴巴,又都忍住了。
用人之际,万不可发生内讧!
“明日发起总攻,成败在此一举!”郭松龄恶狠狠道。
一个决策失误,满盘皆输!
12月24日,拂晓。
叛军发动全线进攻,前后还不到十分钟,参谋长邹作华突然将所部炮兵旅撤回,并停止前线子弹供应。
郭松龄大惊,很少爆粗口的他,蹦起来把邹作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。
“师长?!师长?!邹作华倒戈了!”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,跌跌撞撞地冲来,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。
唐枭握紧了望远镜,望向对方阵地,叛军阵脚出现了明显的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