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留下了五个人,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,唐枭、杜小山、王福生和金佑森四个人接着喝。
唐枭开始劝小舅子:“佑森呐,你听姐夫的……”
“你说,姐夫!”金佑森很乖巧。
“一,狗屁的宝藏!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,咱不能碰,一丁点儿意义都没有!”
“姐夫,那你说什么有意义?”
唐枭怔了一下,想了想说:“我也说不好,这个意义,会随着身份地位产生变化。就说你姐夫我吧,刚进哈尔滨的时候,我就想杀了韩学民,那时候,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!”
“后来呢?”金佑森问。
“再后来,我想把‘唐记’经营好!我要做哈尔滨的王,地下王!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哎!”唐枭干了杯中酒,晃了晃脑袋,“就没有然后了,现在看,狗屁的地下王!当年哈尔滨的三大家,两个都被我剔下了脑袋……”
说着,他笑了起来,用力一拍金佑森:“看看,这就是身份地位不一样了,活着的意义也不一样了!”
金佑森问: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……问得好!”唐枭眼睛亮了,“现在,姐夫就想把响马哨建好,把吉林东部地区管理好!让那里的老百姓有田种,有电用,有饭吃,有棉衣穿……”
金佑森看到了他眼底的光,有些感动。
“姐夫,可以说‘二’了!”
唐枭愣了一下:“什么‘二’?我看你才二!二逼!放着受人尊敬的奉军不当,非作贼?你说,你是不是二逼?”
“受人尊敬?”金佑森呵呵笑了起来,嘴角满是嘲讽:“我十几岁就走南闯北,这么久了,什么河南、湖北、江苏、江西的直系;安徽、浙江的皖系;东三省的奉系;西南还有滇系、桂系、川系、黔系、粤系以及孙大炮的广州政权!还有察哈尔、绥远、甘肃等地的西北军阀冯玉祥;晋系军阀阎老西;这个系,那个阀……姐夫,至今为止,我就没看到老百姓不怕的军人,就没发现一支受人尊敬的部队!”
唐枭语噎,想起了自己半天在街上的场景,还有苗家开门老太太的惧怕。
好半天才喃喃道:“会有的,一定会有的,佑森,你别急,一定会有的……”
金佑森摇了摇头,明显不相信。
他岔开了话题:“姐夫,我离家时年幼,师父又没什么文化,你帮我起个表字吧!”
唐枭下意识去捋胡子,抓了个空,干脆揉起了光秃秃的下巴。
话说自己的字还是大帅起的,真就没给别人起过表字。
王福生他俩张罗着和金佑森喝酒,他开始苦思冥想,那边已经喝三杯酒了,他猛地一拍桌子:“有了!”
吓了三个人一跳。
“叫九如,怎么样?”唐枭一脸期盼。
金佑森有些不解:“何解?”
“这字好怪,什么叫九如?”王福生也问。
“如山如阜,如冈如陵;如川之方至,以莫不增;如月之恒,如日之升;如南山之寿,不騫不崩;如松柏之茂,无不尔或承,是为九如也!”
王福生没有文化,根本听不懂;杜小山虽说念过私塾,也听了个稀里糊涂。
金佑森眼睛亮了,竖起了大拇指,由衷赞道:“姐夫,大才!”
这顿酒喝到半夜,才往回走。
“等一下,我撒泡尿!”金佑森跑进了小胡同。
五名警卫远远跟着,唐枭三个人在寒风中跺着脚,等了好半天,这小子还没回来。
王福生奇怪:“拉屎呢?”
“坏了!”唐枭一拍脑袋,撒腿就往胡同里跑。
远处的警卫吓了一跳,以为出了什么事,连忙掏出手枪往这边跑。
胡同空荡荡的,哪里有什么人影!借着朦胧月色,就见雪地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:我去也!
很明显,是用尿呲出来的。
“金佑森,你奶奶个腿儿!”唐枭扯着脖子骂了起来。
回到奉天大饭店的房间,唐枭踢飞了皮靴,开始脱衣服,接着就愣在了那里。
脖子上空空荡荡,钥匙呢?
那把金钥匙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