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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4章 驮龙之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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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天?明天是正月十五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
原本唐枭定的是今天动身去奉天,正赶上正月十五去大帅家拜年。

看来走不成了。

“收拾收拾,走吧,去长春,把棺椁和衣服什么的都买了吧!”唐枭说。

正月十五的日头刚爬过青砖墙,积雪便被晒得发软。

唐枭立在醉月楼二楼雅间窗前,警卫排二十八条汉子铁铸般分列楼梯两侧,杜小山腰间的二十响驳壳枪压着猩红绸子。

远处,隐约有鞭炮声。

街对面绸缎庄的幌子被北风掀得翻飞,王福生混在人群里,靛青棉袍下摆沾着不知谁家孩童扔的糖瓜纸。

囚车轱辘碾过冻土的吱呀声由远及近,人群突然安静,静得能听见冰棱滴水声。

驮龙的紫绸旗袍在囚笼里泛着幽光,发髻上插的银簪子不知是谁家太太刚塞给她的陪葬。

囚车行至四马路。

她忽然直起腰,镣铐撞得铁笼哐当作响:“停一下!”

监刑官李杜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,书记官捧着处决书微微皱眉,驮龙抬手指向路旁‘祥云记’绸缎庄,朱唇轻启:“劳驾,帮取一丈红绸来。”

人群哗然。

有老妪往囚笼里塞黏豆包,被几个大兵推开。

绸缎庄少掌柜捧着红绸挤到跟前,却抖如筛糠不敢近前,王福生用力挤上前,伸手抓起了红绸。

“你来了?!”张素贞轻笑,语气淡得像聊家常一样。

该说的话,昨晚探狱时已经说过了,王福生沉默着将红绸绕上她脖颈,那双手分明在抖,却似绣娘精工细作。

王福生喉头滚动如吞炭,轻声道:“嫂子,你穿紫色,好看……”

“你呀,终究还是叫我嫂子。”驮龙睫毛轻颤,银簪在阳光下闪过碎光。

监斩官的令旗已在风中猎猎作响,她从袖中摸出半片红纸,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的,对着囚笼铁栏抿了抿唇。

胭脂染得樱唇如血,衬得她眉梢那抹远山黛愈发凌厉,这是在囚室用炭条细细描过的。

柳眉弯弯似新月,偏生眉尾挑起三分煞气,倒像戏台上的刀马旦。

“诸位长春的爷们儿!”她突然扬声,惊飞檐下灰雀,“记住了,我叫张素贞,辽阳县人!十九岁便被大龙从窑子里赎出来,这些年,值!来吧!我不怕死!”

人群炸开了锅。

李杜的枣红马就拴在刑场旗杆下,披风结着霜花。

书记官展开处决书,大声道:“经吉林督军署军法处核定,匪首张素贞,绰号双枪驼龙,犯东荒地血案,屠戮纪氏满门二十六口,纵匪洗劫柳条沟、魏傻沟、大青背、杨家屯、蝲蛄屯等十九处村落,罪大恶极……”

有记者在拍照,不止一个,‘噗噗’冒着白烟。

“行刑!”令旗劈下时,枪声响起。

张素贞后仰的瞬间,发髻银簪正巧挑落脖后插的白招子,红绸子飘了起来,越飘越远。

驮龙仰面躺在了雪地上,记者又照了几张相,就走了。

人群轰然到鸦雀无声,也就很快散了。

只剩下了一个人,默默站在街头。

雪纷纷扬扬落下来,盖住了刑场上那滩暗红。

醉月楼的戏台上,伶人正咿咿呀呀唱起了《霸王别姬》,铜锣声震得满街灯笼乱晃。

暮色染红雪地时,众人在乱葬岗已经刨好了雪窝子。

王福生佝偻着背,用袖口擦拭棺木上的冰碴,喃喃道:“你呀,终究是我嫂子。”

纸钱的火光映着他半边脸。

“你是好?是坏?是正?是邪……还要后人评说……”

唐枭蹲下来,添了把烧纸,轻声道:“这乱世,哪儿有什么正邪?龙也好,蛇也罢,不过都困在了浅滩,挣扎着要翻个身罢了……”

纸烧完了,幕前积雪融化成了一个圈,圈里焦黑,都是纸灰。

唐枭起身掸去肩头雪沫,忽然想起张素贞对着囚笼铁栏涂红唇的眼神,那哪里是看死人,分明是看穿轮回的活人。

“走吧!”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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