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俊升明显也嫌林弥三吉话多,不耐烦起来,轻咳一声道:“哦,这位是土肥原贤二中佐。”
这次他介绍得极为简短。
土肥原贤二的年纪与林弥三吉差不多,和他的名字一样,长得挺肥。
又土又肥!
这人穿了件中式的长衫棉马褂,看着就像个横征暴敛的土财主。
小平头,宽额头,厚嘴唇,面容看似憨厚,但眼神狡黠。
此人的东北方言极其流利,打了个哈哈恭喜了几句。
不等唐枭继续寒暄,一阵响亮的笑声响起,张作霖大步走了进来,副官俞恩桂紧随其后。
“这么热闹,怎么不叫我一声?”张作霖虎起了脸。
躲到一旁的马龙潭端着一杯洋酒,回身说:“谁让你像小脚老太太一样,我给各位兄弟介绍我得了个宝贝儿子,没想到来了群苍蝇,嗡嗡乱叫……”
张作霖像没听懂一样,开了句玩笑:“大哥没出力,就得了这么大个儿子,偷着乐吧!”
众人皆笑,纷纷入席。
开席了。
那四个日本人坐在了主桌,张作霖扬手招呼:“大哥,过来坐!”
“不去,挨着你不好意思多夹菜!”马龙潭摆了摆手。
他不过去,唐枭自然更不可能过去,跟着他坐在了次桌。
郭松龄也没往主桌凑,和他们坐在了一起。
马龙潭在唐枭耳边说:“小心这些日本人,肚子里都没憋好屁,没他妈一个安好心的!”
唐枭点头,又看向了那桌谈笑风生的张作霖。
马龙潭叹了口气:“也别怪他,没有雨亭的话,咱这大东北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儿呢!”
唐枭看明白了,这老头性子太过耿直,做不到张大帅这般辗转腾挪,虚与委蛇。
酒宴进行到一半时,那些日本人就撤了,张作霖送人回来以后,招呼马龙潭他们过去坐。
没有了那些日本人,接下来的酒就顺畅了好多。
唐枭也挨个给这些叔叔们敬酒,又替马龙潭挡了不少酒,再后来怎么出的帅府都不记得了。
他不知道的是,如此酒量和酒品,得到了好多人的夸赞。
再醒过来时,已经是中午了,冬日暖阳透过窗,营房和被窝里都暖洋洋的。
唐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大长脸。
“咋不喝死你呢!”陈卫熊张嘴就骂。
唐枭用力捶了两下脑袋:“妈的,这次是真喝多了,西北风一吹,啥都忘了……”
“小山说,你在帅府门前,拉着张大公子,说啥要拜把子……”
“啊?我艹,拜了吗?”
陈大参谋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:“拜了呗,两个人在大帅和他那些把兄弟面前,还让马龙潭做证,跪雪地上哐哐磕头!随后抱在了一起,都以为你俩要哭,谁知道是哇哇吐,你吐了他一身,他吐了你一身……”
“哎呀,我艹……”唐枭直揉脸,这才发现自己在被窝里光着屁股。
“我衣服呢?”他问。
“吐那个奶奶样儿了,还能穿着睡?”
“再不能喝酒了,真不能这么喝酒了……儿白……”唐枭喃喃发着誓,又问:“他应该不会记得吧?”
陈卫熊知道他问的是谁,没好气道:“记个屁,喝成那个奶奶样儿了,你都忘了,他能不忘?记住了,就装不知道!”
“那是,那是……不知道,我真不知道,不用装……”唐枭又开始揉脸,这点儿酒他妈喝的。
“说说吧,具体都什么情况!”陈卫熊问。
连续三天了,两个人还没时间在一起好好说说话。
唐枭便把前晚帅府家宴,拜义父,与郭松龄的谈话,以及昨天授勋的事情,都详详细细说了一遍。
“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大帅非让我拜马龙潭呢?觉得我俩有缘分?还是有什么其他深意?”唐枭问。
陈卫熊点了根烟,沉默着抽完,呵呵笑了。
他把自己分析地说了出来:
一、政治平衡的考量。
马龙潭作为奉系元老中唯一非‘绿林派’的士绅代表(其他如张作相、汤玉麟等均为土匪出身),收义子能强化其独立地位。
众所周知,马家哪一派都不站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