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纸右下角的朱砂印，赫然是冯玉祥的私章，印章左下角缺了米粒大的一角。

吴铁牛不识字，一头雾水。

杜小山念过一年私塾，可上面的‘晤’‘擒’‘锟’几个字也不认识。

唐枭皱眉。

曹锟？

这可是民国的大总统啊！

老陈说过，去年开春以后，在曹锟的示意下，直系军阀、政客通过策动内阁辞职、军警索饷请愿、围困黎元洪的住宅、断水断电诸多手段，把大总统黎元洪逼下了台。

紧接着，曹锟通过贿赂议员，当选为第三任中华民国大总统。

正因为这样，他才被讥为‘猪仔总统’‘贿选总统’。

十月廿三日前必擒曹锟？

难道？

难道这冯玉祥要造反？

唐枭心脏开始‘砰砰’加速，今天是10月11日，如果是真的，距离冯玉祥谋反还有十二天！

如果是真的，奉军可据此提前调整总攻时间。

如果是真的，还可以实施反间计。

如果是真的，大帅可以将密信抄送给其他派系，这可是政治博弈的一记绝佳筹码！

他将信收好：“撤退！”

回到石门寨，唐枭吩咐：“备马，去军部。”

奉军第三军指挥部，几天前挪在了滦州城外一户地主大院。

就在四天前，奉军第一军与第三军配合，攻占下了九门口，全歼直军第十混成旅，旅长冯玉荣自杀。

此役为奉军打开山海关西线通道，直军长城防线被突破。

唐枭赶到时，郭松龄正脸红脖子粗的在骂娘：“陈琛这个匹夫，如果不是姜超六从中作梗，他敢和我如此对着干……”

张学良听到了脚步声，连忙抬了下手。

唐枭立正敬礼。

“唐旅长？”张学良抬头，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，“你不是在石门寨布防？”

唐枭没废话，直接拿出了那封密信和密码本。

张学良拿了起来，郭松龄平复了一下激动情绪，也凑过去看。

屋内骤然死寂。

张学良看完了，给了郭松龄，他仔细看下面冯玉祥的私章，印章左下角缺了一小块，是真的！

郭松龄笑了：“冯玉祥要倒戈！”

张学良猛地拍桌：“来人！立刻给锦州发急电！”

他转向唐枭，眼底燃着兴奋的火光：“唐旅长，你立大功了！”

锦州？

唐枭这才知道，原来大帅已经到了锦州。

他想了很多，可还是把这封密信想简单了。

张作霖收到第三军的电报后，立即与亲信将领及幕僚召开紧急军事会议，核实冯玉祥倒戈情报的真实性，评估冯玉祥倒戈对直奉战争全局的影响，特别是对直军防线可能造成的缺口。

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，张作霖起身推开窗，冷风吹了进来。

十月的锦州冷了，只是还没下雪。

棉衣正在一车皮一车皮的往前线送，也不知道将士们穿没穿上。

九门口打的不错，两军协同作战，非常不错！

有高兴的事，就有闹心的事。

那郭松龄又与姜登选闹起了矛盾，因战术分歧，郭松龄与姜登选及其下属将领发生冲突，甚至一度愤而率部撤离战场。

仗打了一半儿，郭松龄又要枪毙第一军的一名旅长，说人家贻误战机。

姜超六那个火爆脾气，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，怎么可能让他杀自己兄弟，两个人竟然当着众将领的面，骂起了娘！

要不是自己的一封电报，把两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拿出来操了一大圈，这仗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鸟样儿！

妈了巴子的，一个个都不省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