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战役出其不意、攻其不备。
九门口刚刚惨败,石门寨的直军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快,伤亡惨重,被迫向山海关方向撤退。
“来人!”赵木喝道。
“到!”
“回电军部,守备旅不辱使命,石门寨提前十分钟已拿下,唐旅长正赶往老君庙!”
“是!”
远处的山路上,几只乌鸦正在争食一具尸体的眼珠。
它们吃饱后飞上枝头,血红的眼睛冷漠地俯瞰着这座人间地狱,更远的北方,隐约传来新一轮炮火的闷响,像大地痛苦的呻吟。
05:35分,鹰嘴崖山道。
太阳出来了,山风裹挟着硝烟,在陡峭的崖壁上呼啸盘旋。
唐枭抬手示意部队停下,前方二十米处的栈道转角,两名直军哨兵的剪影隐约可见。
“旅座,正面强攻?”吴铁牛压低声音,他左臂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,却仍紧握着那挺缴获的捷克式轻机枪。
唐枭没说话,烟袋锅在岩壁上轻轻一磕。
杜小山立即会意,像只山猫般贴着崖壁摸了过去。
几秒钟后,两声闷响,尸体滚落悬崖。
“双喜,”唐枭转向一团二营长刘双喜,“守住密道出口。”
刘双喜咧嘴一笑:“旅座放心,一只耗子都跑不了!”
唐枭挥了下手:“摸上去!”
06:00分,老君庙后院。
唐枭翻过围墙时,靴底踩碎了满地狼藉的电报纸,院子里弥漫着焚烧文件的焦煳味,十几个直军通讯兵正在手忙脚乱地拆卸设备。
西厢房突然传来‘轰’的爆炸声,气浪掀翻了院中的香炉,滚烫的香灰漫天飞舞。
“缴枪不杀!”吴铁牛一声暴喝,机枪子弹将屋檐下的灯笼打得粉碎。
混乱中,唐枭注意到一个军官模样的身影正往东厢房溜,他一个箭步冲上去,枪管顶住对方后心:“王怀庆呢?”
“走、走了……”军官颤抖着指向大门,“二十分钟前就走了……”
“妈的!”唐枭恼怒,早知如此,不如正面冲上来了,怕打草惊蛇,反而给了人家逃走的机会!
扣动扳机后,不等尸体落地,他一脚踹开了东厢房的门。
屋内一片狼藉,作战地图还摊在桌上,茶杯里的水尚温,微微荡着涟漪。
警卫排跟在身后冲了进来。
“翻!”唐枭挥了挥手,警卫排开始翻找起来,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文件。
吴铁牛也进来了,手里拿着个残破的本子:“旅座,在香炉灰中翻出来的,看看有没有用?”
唐枭接了过来,本子后面几页烧没了,边缘有些焦。
翻看几页后,唐枭大喜:“这是个密码本,铁牛,这下你可立了大功!”
吴铁牛嘿嘿直笑,上个月月底在野狐岭,他差点没掉下悬崖,结果拿到手的公文包已经被炮弹炸碎了,这次终于弄到点儿正经玩意儿!
“旅座?旅座?!快看看这是啥?”杜小山站在真武大帝像后面喊。
唐枭把密码残本放进兜里,大步走了过去,真武大帝神像背后竟然有个敞开的暗格,一个刀鞘正卡在机关里,应该是匆忙间遗落的。
吴铁牛也过来了,问什么宝贝?
唐枭弯腰去抽刀鞘,果然是被卡住了,正因为这样,才抽走了刀,留下了刀鞘。
他用力抽了好几下,才将其抽出来,刀鞘背脊处被卡得裂开了。
这是柄鳄鱼皮鞘,铜吞口阴刻‘癸亥年保定造’,看着挺华贵,刀应该不错。
就在他准备随手扔掉时,发现刀鞘裂缝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,拿近了看,里面果然有东西。
唐枭将鞘口朝下,在桌上用力磕了两下,一张叠成长条状的桑皮纸滑了出来。
杜小山和吴铁牛惊讶,都围过来看。
唐枭将桑皮纸展,上面写道:
怀庆兄如晤:
京师布防已妥,十月廿三日前必擒曹锟。
盼兄率十三师至。
玉祥手书,甲子年九月初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