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固守待援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么追出去?”
丁大虎咽了口唾沫,额头渗出冷汗:“哥,我、我就是看他们人少,想捞点战功……”
“这里没有你哥!!”唐枭猛地提高声音,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丁大虎不敢说话了。
唐枭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眸子里已是一片森寒,看向了军法处处长秦川:“《奉军战时纪律》第十二条,念!”
秦川展开册子,声音洪亮:“擅自追击致部队折损者,鞭二十,降职一级。”
丁大虎脸色唰地白了:“旅座!我、我这不是没折损人吗?我还杀了——”
“你带出去十二骑,回来九骑。”唐枭打断他,“剩下三个呢?”
丁大虎哑口无言。
“扒了他的军装。”唐枭下令。
军法处的四名士兵沉默着围上来,没人敢求情。
丁大虎被按倒在木桩上,鞭子抽下去的瞬间,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“一!”秦川报数。
皮鞭撕裂空气,抽在丁大虎背上,皮开肉绽。
“二!”
血珠飞溅,落在干燥的黄土上,很快被晒成深褐色的痂。
唐枭站在一旁,面无表情地看着。
他知道,这一顿鞭子抽下去,丁大虎得躺几天了,可军令就是军令,今日若不立威,明日就会有更多人违抗命令,葬送整支队伍!
二十鞭抽完,丁大虎下嘴唇都咬出了血,背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。
“抬下去!”唐枭转身下令,“传我命令,再有违令者,毙了!”
黄昏时分,许大炮回来了,拉回了两门崭新的75mm山炮。
唐枭大喜:“哪弄来的?”
许大炮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牙:“抢的!也不知道是直军哪支队伍,干他娘的就是了!”
“好好好!”唐枭开心坏了,亲手给这厮点了根烟。
看来没有叫错的绰号,这家伙是真爱大炮!
陈卫熊过来说:“刚打听到一个消息,一军军长姜登选把你告到了大帅府,说你无故擅杀军官,要上军事法庭……”
唐枭冷笑起来:“真想看看大帅怎么打他的脸!”
他猜对了,大帅府很快给姜登选回了电,这是有史以来大帅府最简短的电文,只有一个字:该!
“报!”通讯兵跑了过来,“军部来电,命我部转移至二郎庙方向!”
“回电,即刻出发!”
“是!”
唐枭几个人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,野狐岭的轮廓在暮霭中如巨兽匍匐。
真正的厮杀,才刚刚开始。
1924年10月7日。
深秋的晨雾像凝固的乳汁般笼罩着前沿指挥所,唐枭叼着黄金烟袋锅,脑子始终没停。
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争,这与那些年剿匪完全是两回事。
虽说守备旅的每一步行动,都要遵从第3军军部,可真正实施下去,还是要他来做定夺。
一步错,步步错。
错一步,就是几十上百条兄弟的命!
3600条鲜活生命,此时已经伤亡三百有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