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学民与李少白真没什么感情,可这么多大帅府的人看着,张大少爷也在,他不好袖手旁观,紧紧抱住了他,不让其倒地。
大帅府宪兵队长陈海山皱着眉过来了,弯下腰,伸出手指放在了李少白鼻下。
“死了?!”他愕然道。
嗡——
躲远的人群又一次炸了窝,今天这热闹可是大了,这人军衔可是个上校,怎么突然就喷血而亡?
可怜李少白一句话都没说出来,三口血喷完,一命呜呼!
唐枭虽然被松了绑,可两名宪兵一左一右把着他的胳膊,根本没办法往前凑。
他也奇怪,这李旅长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会吐血死了呢?
因为自己没死气的?
这得多大的气性?
这让他想起了陈参谋长那句话:没有周公瑾的命,却得了周公瑾的病!
原本要执行死刑的人没死,却现场死了名上校,还是堂堂吉林守备旅旅长,这可比枪毙周大胡子的事儿大,陈海山招呼手下过来,尸体得送法医检验。
死了就不用再抱着了,韩学民把李少白平放在了地上,退到了一旁。
陈海山抬手敬了个军礼,问:“您是……”
韩学民连忙敬礼:“吉林第六混成旅旅长,韩学民!”
“好,韩旅长,你和李旅长始终在一起了吧?”
“是,我二人与吉林督军署副官长赵芷香,一起押送通缉犯唐枭来的奉天……”
听到‘通缉犯’三个字后,陈海山皱了下眉。
他想起了这位韩旅长是谁,原本是大兴安岭的胡子,救过张辅臣的四姨太,这才有了今天。
按理说也应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,怎么也如此不懂事,大帅既然要放了姓唐的,怎么还能是通缉犯?
他冷冷道:“既然你们始终在一起,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韩学民暗暗骂娘,又无可奈何,抬头看向了刑场那边,正看到了唐枭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里,满是讥笑!
韩学民也想吐血,也不知道姓唐的使了什么法子,竟然没死成!
现在李少白死了,唐枭却没死,接下来如果真受到大帅重用,自己可怎么办?
韩学民汗就下来了,不敢再去看唐枭。
眼瞅着有马车过来,李少白的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,抬上了车厢。
韩学民耷拉着脑袋,带着警卫,跟着宪兵队离开了。
张学良走到了唐枭身前,目光带着审视,轻声问:“周……唐枭,告诉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唐枭一脸迷茫:“张将军,本以为今日必死,我也懵着呢!”
“你真不知道?”
“真不知道!”
“好吧,父亲让我带你过去!”说完,张学良勾了勾手指,穿着灰呢军服的大帅府卫队过来了。
帅府卫队有二百余人,装备精良,成员多为奉天本地以及张作霖家乡海城的子弟兵。
唐枭被带走时,往一角瞥了一眼。
鹤顶红脸上带着笑,点了点头。
街对面那个老乞丐坐了起来,伸着懒腰。
大帅府的西洋钟敲了两下,声音沉厚绵长,第二声的回音尚未消散时,唐枭踏进了帅府二进院西屋最里面一间的书房。
这位东北王还穿着上午那套衣裳,背对着门站在窗前,肩膀明显佝偻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