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枭无奈,只好安排陈卫熊带人去把明年的保险费收了。
寅吃卯粮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七月中旬,眼瞅着工程就要结束了,还差二十万大洋的尾款给不上,唐枭和陈卫熊已经满嘴都是泡了。
这天夜里,刚从郭家店回来的二营副营长刘铭,来到了位于东北域团部,求见团长。
“你小子什么情况?忙得屁打后脑勺,竟然还请假回了家!”唐枭没好气道。
刘铭一身风尘,笑呵呵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牛皮纸信封,放在了桌上:“团长,您看看……”
唐枭瞪了他一眼,紧接着又把目光挪到了他的裤裆,看得刘二少爷打了个哆嗦。
拿起信封,唐枭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,随后就是一怔。
这是一张吉林永衡官银钱号的‘乙种特种存单’,上面赫然写着银元十万。
存单是竖版铅印的,活期一年期利率为8,并附有银行钢印和暗记。
信封里还有东西,拿出一看,是枚拇指大小的印章。
仔细看,四个字:刘宁泰印。
明白了,这是刘铭父亲的印章,十万大洋属巨额存款,这是记名存单,需凭印鉴支取。
如果是‘甲种特种存单’,则需本人持印鉴,并卫队护送方可支取。
“你、你回家借钱去了?”唐枭的声音有些抖。
刘二少爷大咧咧道:“兄弟家良田千亩,买卖铺子占了怀德县半条街,这点儿小钱儿,毛儿都不算!”
这就是吹牛逼了,他家买卖铺子占了怀德县半条街不假,可一下子拿这么多钱,也不容易。
上次被刘老二赔出去了5000现大洋,刘家现金没多少了,有几张存单还是定期的。
刘宁泰思来想去,还是没舍得百分之十二的利息,于是咬着牙把怀德城里两个铺面盘了出去,又从一位老友手里借了些,这才凑齐了十万大洋。
存单交给儿子时,刘宁泰说:“周团长对咱刘家有恩,这钱,捐了!”
一旁的刘传心脏都哆嗦了一下,十万大洋啊,刘家再富裕,能有多少个十万?
可父亲说得对,当年要是没有周团长,全家人都得死在陈老帅手里!
人死如灯灭,再多的钱又有何用?
现在弟弟做了营长,周团长是伯乐,更是刘家的救命恩人!
这钱,该给!
唐枭拿着这张存单,百感交集。
万万没想到,刘二这纨绔还有这等细腻心思。
“我爹说了,这钱他捐了!”刘铭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说话时还抖着腿。
“扯犊子!”唐枭笑骂起来,收好存单和印章,正色道:“就按照活期8的利息,两年之内,一定还上!”
刘铭急了:“你看看……真不用!我爹这铁公鸡难得大方一回,再说了,兄弟家良田千亩,买卖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杜小山进来了:“报告!”
刘二少爷有些郁闷:“这么烦人呢,就不能等我说完再进来?”
唐枭呵呵直笑,他这句口头禅,就连杜小山他们都能倒背如流了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大熊过来了!”杜小山说。
唐枭连忙往出迎,就见两名警卫正在营门口,和牵着马的大熊聊天,三个人抽着烟,嘻嘻哈哈。
“姑父!”大熊咧着大嘴喊了起来。
他是过年时改的口,叫得那叫一个顺溜儿。
大熊和刘二少爷一样,也是来送钱的,同样的特种存单,区别是他送来了二十万元。
“姑姑说,你都两个月没写信了,不是被那个骚蹄子勾搭住了,就是缺钱顾不上她们娘儿俩了……”大雄说。
唐枭心头一热,又苦笑起来,这段时间确实忙活疯了。
“回去和你姑姑说,哪里来的骚蹄子?周团长我已经挥刀自宫了!过了年,就接她娘儿俩和二叔过来享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