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想起了大哥的死,按理说土匪收到了赎金,一般就不会撕票,可大哥那次十分诡异,大箐山那伙绺子竟然不守规矩,分两次拿了上万大洋,还是送回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那年,七姨太正大着肚子!
难道……是父亲做的局?
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,接下来怎么办?
杀?
还是不杀?
大哥对自己挺好的,少年时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浮现,金永祥鼻子一阵发酸……
随后就挥下了刀!
此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天天喊着三哥的小屁孩儿,长大后,就是一柄抹向自己脖子的利刃!
永生?
呵呵!
没谁能永生!
更没人能阻挡自己!
他拎着血淋淋的蒙古剔,走出了卧室,又反手关好了门。
金家大管家老尤的父亲病重,老尤四天前请假回了老家,否则还得动一刀,以后再解决那老东西吧!
返回父亲的房间后,他坐在了床边,借着窗外的月光,看着父亲脸喃喃道:“爹呀,你聪明一世,怎么就被我大哥戴了绿帽子……”
金泽霖感觉到了头疼,疼得像裂开了一样。
隐约听到了儿子在说些什么,缓缓睁开了眼睛:“老、老三?”
他忘记自己是被眼前这个逆子推倒的,下意识叫了出来。
金永祥‘扑棱’一下站了起来,头皮一阵阵地发凉,发根都立了起来。
“爹……爹……你、你、你没死?”他结巴起来。
金泽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,去摸脑后,嘴里又骂了起来:“混蛋,说什么胡话呢……啊——!”
他疼得叫出声来,刺激之下,让他猛地想起都发生了什么。
“畜生!”金泽霖怒骂起来,挣扎着往起坐。
金永祥慌了,狼一样扑了上去,骑在身上以后,胡乱抓起棉被就往父亲脸上蒙。
金泽霖手刨脚蹬,可哪里是年轻力壮儿子的对手。
“畜生!!畜生!!!”他不停咒骂着,可因为被厚厚的被子蒙住了,声音小得可怜。
“爹呀,虎毒不食子,你太狠了,太狠了……”金永祥翻来覆去叨叨着这三个字,两只手却越来越用力,至少五六分钟后,身下不停蠕动挣扎的身体才不再动了。
他不放心,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,直到两只手和胳膊酸疼,这才松开。
缓缓掀开棉被,露出了父亲的脸。
挺好,很安详。
他跌落在了地上,蜷缩着像只虾。
忘了问,大哥到底是不是父亲做局杀的?
已经来不及了,他跪在那里开始呕吐起来,不停地吐,吐到后来都是苦的,似乎把胆汁呕了出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往一旁挪了挪,缓缓坐起。
背靠着床,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老巴夺,在青砖地上划着洋火,点燃后,猛吸了一口。
三具尸体,自己没办法处理。
明天,得先把那些下人打发走,就说老爷子带着七姨太母子要回县里。
然后找几个朋友过来,把尸体装上马车拉松花江上,刨个冰窟窿都塞进去,一了百了!
几天以后,自己回一趟汤原,家里肯定没有这三个人,那时候再去报案,就说三口人很可能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胡子。
完美!
真他娘的完美!
从今以后,金家是自己的了!
老东西,打我呀?你倒是打我呀?!
他咯咯笑了起来,声音像只刚刚下了蛋兴奋不已的老母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