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黑马一声长嘶,整个身子竖立起来。
唐枭连忙又把身体贴了上去,死死攥住鬃毛,两条麻木的双腿更加用力。
黑马一次又一次地竖起身子,见这招不好使后,开始尥起了蹶子,前腿儿蹬,后腿儿翘,各种癫狂姿势无所不用其极。
可无论它怎么折腾,唐枭就像一块热乎乎的狗皮膏药似的,就是甩不下来。
于是,愤怒的黑马在雪地上打起滚来,每一次马背的腾空都让他的身躯与雪地仅隔一线,肋骨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。
可他就是不撒手,否则前面所有遭过的罪,全都功亏一篑!
又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切都结束了。
黑马也累了,真累了,它服了,服了这块热乎乎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。
它懒得再动了,一下下甩着脑袋,打着响鼻,催促他快下来。
唐枭手脚开始放松,接着像只冻僵的青蛙一样,四脚朝天滚落在了雪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他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碎了,要不是厚重的皮裘裹着,此时应该散落一地。
黑马过来了,遮挡住了耀眼的阳光,伸出湿热的大舌头,开始一下下舔着他冰冷的脸。
唐枭呵呵笑了,傻子似的。
歪过头,看到了它胯下的雄伟之物,忍不住笑骂:“马兄,你让我自卑了……”
黑马打了个响鼻,鼻涕喷了他一脸。
好半天,他才撑着雪地艰难起身,感觉浑身都疼,连连倒吸冷气。走了两步,感觉好一些了,见黑马身上出了好多汗水,心疼得慌忙扯着皮裘下摆帮它擦了起来。
汗水在零下气温中蒸腾起白雾,皮下血管如赤色蛛网在漆黑皮毛下若隐若现。
他愣在了那里,怎么感觉这马脖子像出血了一样,唐枭连忙伸手抹了一把,看看手,没什么颜色。
再看看皮裘下摆,同样也没染上颜色。
他贴近马脖子位置细看,不对,不是出血了,而是这马的皮似乎有些薄,皮下毛细血管里面的血在不停循环涌动,使得那些汗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红色的光泽。
怪!
太怪了!
他围着转了两圈,可以确定没受伤,就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。
话说这黑马的背部和自己肩膀都差不多高,真是太高了!再仔细看它的眼睛,果然是红色的,红宝石一样!
唐枭活这么大,见过的都是蒙古马,感觉这匹马肯定不是,不知怎么成了那些野马的老大。
“马兄,以后你就跟着我了,给你起个名字吧!”他抚摸着马头说。
黑马像听懂了一样,又打了个响鼻。
“叫啥呢?”唐枭抚摸着胡须,撸掉上面的白霜,想起了韩苍穹那头叫大黄的小老虎,于是笑道:“叫小黑?”
黑马喷了他一脸鼻涕。
唐枭无奈地擦了擦:“好吧,我也知道不好听,韩大掌柜的太土,那叫啥呢?”
苦思冥想好半天,眼神一亮:“追风?墨影?夜锋?咋样,好听不?”
他想起爷爷曾经说过,楚霸王项羽的坐骑乌骓马就是通体漆黑,四蹄雪白,是典型的‘踏雪乌骓’。
对!
唐枭大笑起来:“就叫你踏雪了!怎么样?”
“……不好不好,叫追风踏雪,牛逼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