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趁着韩学民住院,还没体力和精力对茉莉动手,赶紧找人,起码不能让她在司令部里遭罪。
二、找到唐枭,毕竟此事因他而起,有没有办法救人,都得让他知道。
去哪儿找唐枭呢?
滨江道警察厅的通缉令发出去半年之久了,都没摸到他的人影,自己能找到吗?
他一夜没合眼。
天色微明时,猛地想起了一个人。
长春鹤顶红!
高记壹局重新营业时,这个传奇女人也来了哈尔滨,都说她和唐枭是干姐弟关系。
唐枭出了事,去长春的可能性很大。
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,自己能这么想,林元魁和韩学民是傻瓜吗?
他们肯定也会去调查,为什么没有收获?
不管了,无论怎样,鹤顶红肯定知道唐枭的藏身之处,只不过林元魁他们不敢去逼问而已。
终于熬到了早上八点多,他拿起电话摇了出去。
“大哥,是我……我想过去一趟,您方便吗?”
“方便,过来吧!”放下电话,滨江道公署道尹董士恩有些奇怪,不知道朱文泰找自己干嘛。
话说这小伙子人真不错,相貌英俊,头脑清楚,办事更是滴水不漏。
新世界饭店支撑起来后,他丢了控股权,但以他踏实肯干的劲头儿,还不是早晚的事儿?
董士恩来哈尔滨快两年了,通过山东同乡会会长傅巨川,两个人在酒桌上相识,朱文泰出生于山东福山的八角村,而董士恩的太太也是福山人,等于半个老乡。
那晚酒至酣处,朱文泰喊了大哥,关系迅速拉近。
从那儿以后,朱文泰对他恭敬有加,逢年过节,大事小情,事事不落。
不到半个时辰,朱文泰就到了。
韩学民遇刺这事还没传开,听他讲完以后,董士恩也惊了。
“……大哥,这事儿只能麻烦您,麻烦您和高司令打个招呼,只要别让她在里面遭罪就行……”说着,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纸包,里面是整整一万老头票。
董士恩伸出手点了点他,嘴角挂着笑:“你小子呀,真是个风流财子!值得吗?”
他说的‘财’可不是‘才气’的‘才’,而是‘财主’的‘财!’
“值得!”朱文泰正色道:“大哥,您这半生风流,可曾遇到过如此视死如归,敢爱敢恨的女人?”
董士恩黯然,悠悠出了口长气,伸手拍了拍那些钱,说:“安东,我可以帮你,但你要知道一些事,鸣岐兄与林局长关系一般,可那位韩副司令很会做人,他俩关系处得不错……”
安东,是朱文泰的洋名。
他在家乡曾念过八年私塾,后来‘闯关东’来到东北,先在阿城一家山货庄当店员。
1908年来到哈尔滨,进入俄国人开办的远东影业公司,学习打电影。
所谓‘打电影’,是当时对放映电影的说法。
护路军代理总司令高凤城,字鸣岐,山东沂水人,同样也是他们的老乡。
董士恩继续说:“这笔钱即使拿出去,也只能保证韩副司令出院之前,这个女人不受虐待而已,想要放了她,几乎是不可能!”
“没问题,能这样就很感谢了!”朱文泰大喜,连忙又说:“当然了,如果能有把人救出来的可能,多少钱都不是问题!”
“……”董士恩叹了口气,默默摇头。
朱文泰明白,这不是钱的问题。
回到新世界饭店,他找来了‘堂头’王敏学,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,最后说:“你得跑一趟长春,我不知道鹤顶红家在哪儿,要想办法找到她……”
王敏学十分机灵,他比朱文泰小一岁,两个人是同乡,更是好朋友。
所谓堂头,就是跑堂的领班儿。
王敏学简单收拾收拾就走了,看着他走出饭店的背影,朱文泰长长叹了口气,该做的都做了,仁至义尽,能不能救出茉莉,要看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