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枭把郝老七一顿猛夸,心里却是焦急万分,唯恐王家兄弟冻坏了。
郝老七呵呵笑道:“你小子可真会说话,老喽,和你们年轻人可比不了喽!”
唐枭回身指了指一匹马背上的狍子,还有那串冻得半死的飞龙说:“来得匆忙,路上给老爷子打了些野味儿,您老补补身子。”
“好好好!这可是好东西!”郝老七大笑起来。
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,唐枭硬生生把话题转了过来:“老爷子,福生是我结拜大哥,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,犯下了大错!事情已经出了,求您老高抬贵手,小唐也给您跪下了……”
说着话,他身子一矮,就要下跪。
王二龙眼眶一热,这事儿和人家可没有半点儿关系,冰天雪地从哈尔滨跑到长春,又从长春到摩天岭,再一路奔波来到柳林乡,现在还要替自己兄弟下跪,这份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了!
唐枭膝盖都快粘到雪了,却被郝老七扯住了胳膊,接着,一双眼睛看向了王家兄弟。
他既然出来了,就是要原谅他们,只是不能太好说话,否则就不值钱了。
冻一冻这兄弟二人,杀杀他们的锐气,不是坏事。
郝老七拉长着声调,语气不善:“抬抬头,也让小老儿好好瞅瞅,在吉林地界儿还有敢来郝家砸窑的好汉,都是个什么模样!”
王大龙和王二龙抬起了头。
郝老七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见这兄弟二人脸色已经铁青,知道再继续下去的话,肯定会大病一场,这才心软下来。
差不多就行了,过犹不及,遭人记恨。
“起来吧,进屋喝口姜汤!”他挥了挥手,语气淡然。
说完,又看向了唐枭,重新挂上了笑:“小唐啊,你是红影的干弟弟,那也就是我郝家的亲戚!走,回家,住上几天再走!”
唐枭痛快地答应一声,搀住了郝老七的胳膊,迈步往大门走。
小刀他们连忙把怀里的棉袄往兄弟二人身上套。
王大龙终于松了口气,这才感觉到冷,王二龙穿上羊皮袄后,猛地打了几个哆嗦。
郝家大院出来一些护院,帮忙牵马。
客厅里,炉火正旺。
其他人都被带去了客房,唐枭陪着郝老七坐在南窗前的椅子上唠着家长里短,很快就有佣人端来了茶水。
王大龙和弟弟围坐在火炉旁边,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。
姜汤上来了,两个人捧着大碗就开喝,不一会儿,额头都冒了汗。
唐枭眼角余光看见,心下安稳了一些。
晚饭十分丰盛,王大龙和王二龙为了赔罪,一再敬郝老七,哥俩就一句话:我干了,您老随意!
酒至酣处,王大龙借着酒劲儿,把着郝老七的胳膊哽咽道:“老、老爷子,这事儿虽说过去了,可我、我这心里真是过于不去,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,一封书信,哪怕天上下洋钉子,我们二话不说往您这儿奔!!”
郝老七哈哈大笑,用力拍了他肩膀几下道:“好,我干了!”
酒后,其他人都被安排住了一间大通铺,唐枭单独住了一间客房,小火炕滚热。
他把王二龙喊了过来,两个人聊到后半夜才睡。
第二天用过早饭,一行人在郝家大院门前惜别,王大龙哥俩要回摩天岭,唐枭他们回哈尔滨。
郝老七要留唐枭住几天,他怎么好意思多打扰,毕竟还隔着鹤顶红这一层关系,不能真觉得人家认了自己这个亲戚。
双方心意到了就好,关系需要你来我往慢慢处。
回到哈尔滨后,日子又和从前一样了,唐枭每周要去各家生意转转,其他时候就在野外练枪,兄弟们的手艺日益精进,说百步穿杨夸张了一些,却也早非吴下阿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