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木的手枪顶在了小李妈的脑门上,说我数到三,要么你让人去警察局放了我兄弟,要么你就去死!
小李妈闭上了眼睛,说你麻溜儿数吧!
赵木咬着牙。
“一!”
“二!”
“三!”
他当然没开枪,也不可能开枪。
小李妈笑意未减,睁开了眼睛:“小子,我可都跟你说过了啊,要么你就把我弄死,要么麻溜儿地把赵金指给我带过来,就这俩道儿,二选一呗!甭搁这儿磨叽了,赶紧着去吧,啊?!”
谁都不会想到,这老太太竟然是铁板一块!
很明显,她并不是虚张声势,似乎‘死’这件事情,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。
想想也不奇怪,毕竟这个年纪了,能在天津卫闯荡出如此名声,什么场合没见过?
事情就僵在了这里,楼下热闹起来,窑子里好多保镖都过来了,他们上不来,唐枭他们也下不去。
小李妈嗷唠一嗓子,楼下的人都老实了。
唐枭犯起愁来,也不知道陈大茶壶那边怎么样了?
狸猫,大名李卯,据说名字来自他的生日时辰,叫顺了嘴,就喊成了狸猫。老头儿是天津卫‘麻门’大爷,陈卫熊找上家门时,正窝在榻上抽大烟。
李卯须发全白,蜷缩着还真像只瘦骨嶙峋的大狸猫。
他挥了挥手,让下人出去了,随后有气无力地瞥了陈卫熊一眼,懒洋洋道:“熊崽子,你找我,一准儿没好事儿!”
老头儿是天津人,却没多少天津口音,也不是完全没有,只是有些杂乱。
孙迷糊和光头老六四下打量,暗想这老家伙可是够富裕的了,这个家真是富丽堂皇。
“瞅您老说的,这不是想您了嘛,就过来看看……”说着话,陈卫熊从兜里掏出了一沓膏药,放在了桌子上,“这是王回回的狗皮膏药,您老腰不好,每天睡觉的时候贴上一副,肯定生龙活虎再娶一房……”
孙迷糊和光头老六憋着笑,这些膏药是来的路上,陈大茶壶摸进了一家药店顺出来的。
李卯放下了烟枪,挣扎着坐了起来:“啥意思?赔礼道歉来了?”
陈卫熊赔着笑:“是,当年是小弟我鲁莽了,每次想起来都夜不能寐,总感觉对不起您老……”
“打住!”李卯拦住了他,“你这张嘴就算说出花儿来,我也不信你会睡不着觉,别扯没用的,说吧,啥事儿?”
陈卫熊也不再客气:“我想找赵金指!”
“为啥?”
“他在中东铁路上顺了我们五千块钱。”
李卯呵呵笑了:“五千块钱,也值得你鬼见愁跑趟天津卫?”
“嗨!”陈卫熊苦笑起来:“卫熊和您老没法比,都说人穷志短,马瘦毛长,这些年没干活儿,手头儿不宽裕……”
“行啦,别他妈和我来这套,我可以告诉你老赵在哪儿,但我得要你一句话!”
“您说!”
李卯呵呵笑了,一双老眼死死盯着他的眼睛:“你说,我鬼见愁手艺不如狸猫!”
陈卫熊也笑了,先是毫无声息,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。
李卯咬着后槽牙,冷着脸看他。
“好!好好好!”陈卫熊大声道:“我鬼见愁手艺不如狸猫,甘拜下风!”
李卯脸上阴晴不定:“怎么感觉你小子言不由衷呢?”
陈卫熊收起了笑容,叹了口气,抱拳拱手正色道:“卫熊真错了,过去的已经过去了,咱们都得往前看,师兄您大人大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