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头老六笑道:“这家伙累的呀,晚上回来一脱鞋,能把人熏个跟头!”
大伙爆笑。
小刀说:“要是大抹子在的话,肯定输不了。”
可不是嘛,乔大抹子老本行,曾经拉着丁大虎从傅家甸跑到双城堡,那是轻车熟路!
陈卫熊说:“今天最后一天了,以后可得看着他点儿,净冒虎气!”
说完他还瞥了唐枭一眼,意思很明显,你看看你都招了些什么人,一个比一个虎。
唐枭挠了挠脑袋,赶快岔开话题:“快说正事儿,找到赵金指了吗?”
陈卫熊说:“赵金指的家好找,到这儿没两天就打听出来了,只是他家里一层灰,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……”
唐枭郁闷起来,五千老头票不是小钱儿,想了想说:“咋不派人守着呢?”
“每天我都会过去看看,回来人的话咱们过去就行了。”小刀说。
唐枭问:“他家条件怎么样?”
小刀嘴里啧啧有声:“不错,占地贼大……”
唐枭眨了眨眼:“完了?就是地方大吗?”
小刀点头。
唐枭笑了:“地方大就行,那还住什么店哪,走,搬他家住去!”
所有人都苦起了脸,小刀连忙说:“哥,可别,那个家没法住人……”
“扯淡,烧烧炕就能睡觉,有啥不能住人的?守在他家里,总比天天在外面住店好吧?”
陈大茶壶撇了撇嘴:“你是怕花钱吧?”
“我是那样的人吗?”唐枭狡辩。
小刀刚要再说话,被陈卫熊瞪了一眼,只好闭了嘴,不吭声了,心想:枭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那就去看看吧!
赵金指家在北市的估衣街。
傍晚吴铁牛回来以后,大伙又去狗不理吃了顿包子,随后收拾东西离店往北市走。
一溜黄包车风风火火地穿过估衣街西口,唐枭仰头望去,影影绰绰间,只见牌楼上写着“沽上市廛”四个大字。
土路并不宽阔,烂泥与积雪相互交融,太阳落山后又被冻成了一团,走起路来颇为艰难。
路两侧的招牌密密麻麻地排列着,谦祥益、敦庆隆、元隆、华祥、瑞蚨祥、绵章、宝丰……大多是经营布料和成衣的店铺。
赵金指的家位于第二趟街的街边户,老宅子的木门早已斑驳不堪,左右两侧的石狮子,一个没了脑袋,另一个脚下的石球也不知去向。
黄包车都走了,陈大茶壶过去开门,这点儿小活儿难不倒他。
旁边邻居出来一个老头儿,惊讶地看着七个人,唐枭拱了拱手,笑着打招呼:“老人家好!”
“你们是?”老爷子问。
“贩运毛皮来天津卫,我叔让我们过来暂住歇歇脚。”
唐枭的瞎话张嘴就来,陈卫熊已经打开了门锁,吱呀呀——木门被推开了。
“哟,闹了半天是小赵儿那侄儿子呀!好家伙,一晃儿家里好久没人住嘞,有嘛事儿您可过来言语一声儿啊……”老人很热心。
“好嘞,谢谢您了!”唐枭连声感谢,老人又客气了两句,转身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