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临近中午,唐枭、陈卫熊、赛秋香和郭山东子几个人才从警察局走出来。
直到办理这些手续时,唐枭才知道赛秋香的真名,原来她叫白家珍,很大众的名字。
收一家窑子的手续比想象中复杂,涉及地契、工商执照以及特许经营,他们先要去滨江道公署更换地契。
随后再去官厅呈报工商变更,最后还要到警察局更换特许经营执照。
这年头,警察机构也负有商业管理的职责,根据《呈报营业规则》的规定:凡开始营业者,必须在规定的日期到警局或警署呈报,其呈报事项包括铺东姓名、住址、营业种类、店铺坐落位置、资本金及开业日期等等,所在辖区警署派人勘察后,符合规定者发放营业许可证,准予营业。
当赛秋香看到营业执照上自己的名字以后,激动地红了眼睛。
这两个人虽说黑了一些,可确实没骗自己,以后好好赚钱就是,两千四百块大洋,一年就能回来!
她没问郭老爷子多少钱卖的,这话不能问,没意义,问了也未必说实话,让唐枭他们知道肯定不舒服。
混迹欢场多年,这点儿眼力见儿她还是有的,甭管人家拿出多少钱兑下来的,自己这三成股份可是自愿的,他们真就少花钱了,那也是人家的能耐!
哪条腿粗,那条腿长,还要看明白才行,以前跟着郭明扬做了不少糊涂事,再也不能那样了。
出了警察局后,郭山东子头都没回就上了马车,他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就得晕过去。
老话说得好,崽卖爷田心不痛,自己这是反过来了,把儿子积攒下的家业折腾了个溜光,这点钱以后就得算计着花了,不然等不到自己咽气,就得去要饭!
两天后的早上,唐枭、陈卫熊和三姐上了火车,同行的还有赵木,小刀,吴铁牛,孙迷糊和光头老六。
走之前,唐枭又分别去了景阳街和戏园后巷。
洪胖子嘻嘻哈哈,唐枭走马观花,插科打诨一句重话都没说。
魏大胡子正在为闺女闹心,小丫头闹着要去学什么‘雅道’,他一听是日本人开的学校,说啥都没同意。
唐枭过来以后,魏大胡子着他在场子里走了一圈,喝了壶茶,闲聊了一会儿。
第二天,唐枭又在大库待了一天,去秋实阁待了一下午。
大库那边,秦川干得不错,一切都井井有条,清厕费已经收了一次,比以前多收上了三成,还不错,慢慢来。
最让唐枭满意的,是秦川几乎不碰钱,几个收费员每天收上来的钱,直接上交到账房老周那里。
回去说起这件事,陈卫熊感叹:“这是个聪明人!”
乔大抹子和丁大虎听说他要带着小刀出门,两个人小眼神里满是乞求。
丁大虎说:“哥,我还没坐过火车呢!”
乔大抹子说:“哥呀,带上我俩吧,我俩跟在火车后面跑都行。”
“嗯呐,我俩跑得贼快!”丁大虎赶紧溜缝儿。
唐枭理解这俩二货的心情,苦口婆心劝道:“以后会有机会的,这边刚刚走上正轨,离开你俩真不行!大抹子,川哥说,这些队长都挺服你,对不对?”
“嗯呐,我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干活,处得贼好!”乔大抹子说。
“这就对了,大抹子呀,你是个能吃苦的孩子,哥看好你,好好干看!”说完,唐枭又看向丁大虎,“川哥也说了,大虎你每天起早贪黑,好多粪车都是修好的,对不?”
“这活儿简单,总不能坏了就烧了,多败家呀!”丁大虎脚一下下踢着桌子腿,红着脸,还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看看,你俩看看,这儿能离开你俩吗?好好干,前途无量!”
“……”
唐枭离开以后,两个被忽悠瘸的家伙这才反应过来,抱在一起眼泪就下来了,说来说去,还是要带小刀走。
秦川想笑,硬生生憋住了。
话说唐枭说的都是事实,这俩二货确实长处很多,为人实在,肯吃苦,没怨言,也有正义感。
可这些并不耽误他俩一个是真虎,另一个是真犟,没少给自己添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