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胖子主动让唐枭去查账本。
唐枭摆了摆手,笑道:“道哥您可是高大哥的老兄弟了,这点儿信任还没有吗?不看了,我们也就是闲来无事,走马观花逛一圈,这边有什么事情,及时告诉我!”
“好好好,您放心,放心!”听他这么说,洪胖子笑开了花。
唐枭看了一眼苏家福,笑道:“这是嫂夫人的弟弟?”
洪胖子侧过身:“是,他叫家福,没事儿就过来跟着忙活忙活,快过来,见过唐爷!”
苏家福上前两步,水蛇腰弓得更低了,唐枭真怕他跪下来。
“见过唐爷,陈爷,先前说话多有得罪,二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,家福错了!”
洪道胖脸就涨红了,急忙问怎么了,唐枭简单说了几句,又说:“我看家福不错,全心全意为咱们高记考虑,收了吧,也能多出些力!”
听到这句话,苏家福差点骂了娘,自己要是想来姐夫这儿,还用你说?
正因为不是这里的人,很多事情才好办,自己不但能明目张胆地‘牵驴’拿回扣,放起印子钱更是肆无忌惮,一旦成了正式员工以后,很多事情就畏手畏脚了。
可大老板已经说出了口,他就不能不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,连忙不住嘴地感谢。
洪胖子脸色却难看起来,连连摆手说:“唐爷,不可,万万不可!”
唐枭蹙起了眉:“怎么了?”
“回唐爷,虽说自古举贤不避亲,这小子也够伶俐,可这个场子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打理,现在又让自己家里人进来,难免有闲话,不好,非常不好!唐爷,还是算了,心意领了!”
唐枭见他说得一本正经,只好拍了拍他肩膀,感叹道:“老洪啊,大哥没看错你!”
“是,是,”洪胖子微微低着头,“洪某诚惶诚恐,如履薄冰。”
一众人骑马离开了。
洪道站在门口还在摆手,胖乎乎的脸上笑意渐渐凝固,扭头对苏家福说:“跟我回屋!”
回到东厢房他的房间,苏家福连忙爬上火炕,把大烟点上了。
“抽抽抽!一天天就知道抽!”洪胖子恨铁不成钢,呵斥道:“麻溜详细说说,都和你说什么了?”
苏家福吞云吐雾,懒洋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。
洪胖子半天没出声。
苏家福问:“姐夫,你说,他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吧?”
海胖子脸色凝重,思来想去,觉得不太可能,毕竟账本他们都没看过。
而且就算看了又能怎么样?谁能只有一套账本,还傻乎乎地把猫腻都写上面!
“你他妈少抽点吧!”他忍不住又骂了起来,“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儿,放出去的钱尽量都收回来!另外,你也得收敛一些,避免让人抓到把柄,不然咱们都得滚蛋!”
“操!”苏家福骂了起来,挣扎着往起坐,“姐夫,一个小逼崽子,你还真怕他呀?”
“你懂个屁!大哥能把生意都交给这个姓唐的,就不怕咱们反水!姓唐的是只笑面虎,绝对心黑手狠的主儿,就算是个囊囊膪,你以为隋广志是吃闲饭的吗?有他在一天,咱们都不敢太过分,懂吗?”
苏家福像被抽掉骨头一样,瘫在了榻上,郁闷道:“不行咱就辞了这儿,单独开一家得了,也不是没本钱,干嘛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,这儿也怕,那儿也怕,难受不难受?”
“说的容易,知道为什么无论宝局还是烟馆,各方势力表面上都要呼吁严厉打击,私下里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?”洪胖子问。
苏家福翻着无知的小眼神儿:“为啥呀?”
“因为银子!什么北洋、奉军、白俄、小矮子……一个个既想要名声,还他妈舍不得银子!看看那些所谓的白俄贵族,多少女人都去站街讨生活了?这日子难过呀!能守住一个摊子闷声发大财不好吗?真出了什么事情,有他姓唐的撑着,这就叫大树下面好乘凉,懂吗?自己撑摊子?如果没有合适的关系,那就是羊入虎口!”
苏家福根本听不进去,暗骂他是胆小鬼。
洪胖子小眼睛里光芒闪动,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