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唐枭和陈卫熊起了个大早,推门就见赵木守在门口,问他怎么了,他说长春这些人天蒙蒙亮就走了,赶走了两驾马车,还叮嘱不要打扰唐爷。
两个人连忙跑去了马迭尔旅馆,前台说已经退房半个多时辰了。
出了宾馆,就见赵木和老六、孙迷糊他们追来了,一行人只好往回走,唐枭有些蔫头耷脑,陈卫熊问:“啥情况啊?舍不得?”
“狗屁!”唐枭撇了撇嘴,“忘了问下批货什么时候能送过来了。”
“想啥美事儿呢?这次人家是为了祭奠高力士,顺路而已!”
唐枭当然清楚,他不过是随口一说,事实上,没能看到鹤顶红一面,他有些空落落的,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。
接触久了会发现,这个女人长了张刀子嘴,心眼儿其实挺好使的。
贺飞虎看在高力士的面子上,一次次让她出手帮自己,人家完全可以不帮,可她还是帮了。
唐枭不懂什么是爱情,可他知道什么是亲情,觉得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挺好,这让他又想起了母亲,还有两个妹妹,鼻子就一阵阵发酸。
永远都看不到她们了……
唐枭突然害怕起来,怕时间久了,自己忘记她们的模样,眼泪控制不住涌了出来。
陈卫熊歪着脑袋看他:“呦呦呦,还掉猫尿了?你还行不行了?”
“滚犊子!”唐枭连忙抹了一把,翻身上了马:“驾!”
眼瞅着他跑远了,赵木问:“追吗?”
陈卫熊叹了口气:“这个时间路上没啥人,让他撒撒欢儿吧!”
唐枭一路往东疾驰,那是傅家甸方向,穿过买卖街时,就见一个女人从风华宾馆走了出来。
他觉得身影有些熟悉,扭着身子看了过去。
女人戴着头饰,上面挂的轻纱遮挡住了多半边脸,尖尖的下巴,薄薄的嘴唇猩红一点,穿了套墨绿色的薄呢洋装,胳膊上挽着个小包,身材十分苗条。
她似乎在等人出来,也可能在等黄包车,站在宾馆门口没动地方。
马速太快,匆匆一瞥就过去了。
谁呢?
由于是侧脸,又蒙着轻纱,看不太清楚。
唐枭觉得自己肯定见过这个女人,尤其那个身材和尖下巴,可怎么想也没想起来、
很快到了高记壹局,几个红着眼睛打着哈欠的赌徒正往出走,唐枭把路让给他们,笑眯眯地打着招呼:“慢走,哥儿几个改天再来玩儿!”
不远处,一个浓眉大眼的光头壮汉晃晃悠悠过来了,是第一天来上班的吴铁牛。
唐枭没想到他还真来了,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了他:“牵后院去吧,好好喂喂,我再睡一会儿去!”
吴铁牛挠了挠光头,不明白大早上的这货睡什么觉。
这段时间没闲着,唐枭确实也累了,直接就奔到后院,东屋新炕席早就换好了,他搬到了东屋,陈卫熊住西屋。
进屋后,他衣服都没脱,脱鞋上炕扯上棉被,睡起了回笼觉。
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,首先该去另外两家赌场看看,还有四家药堂也要去走走。
还有这批军火,不能总放后院,得尽快出手换成钱。
还有一件事,高力士在火车上丢的五千老头票,必须得要回来。
两天后的傍晚,唐枭和陈卫熊走进了位于景阳街的高记伍局,身后跟着赵木、小刀和乔大抹子等六个人。
这边也不小,不过只有一进院子。
正房打通了,摆放了十多张赌桌,人头攒动,一个个玩得热火朝天。
“各位爷,第一次来?”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过来打招呼。
唐枭笑了笑说:“是,随便看看!”
“那您可来对了,”小个子把胸脯拍得‘啪啪’作响,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,“咱们高记伍局在哈尔滨,绝对是首屈一指,走走走,我带哥几个走走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