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唐枭说是张僧杀了老许,院子里所有人又是一惊,陈卫熊也想到了炕席上的那两个洞。
老隋说:“说说吧,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”
唐枭瞥了一眼猴子和老三,又看向了赵木说:“放下吧,都是自己人。”
一句‘都是自己人’,让这些人松了口气,枪虽说离开了脑袋,可没人敢再去看唐枭。
“进屋说吧,赵木,你带大伙站窗前看着!”
唐枭说完,和老隋、陈卫熊往屋里走,门上溅的都是脑浆,看着实在是恶心,他弯腰捡起一片落叶,垫在门把手上,这才拉开了房门。
三个人穿过客厅,来到了东卧室,窗外已经挤满了人,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。
唐枭指向了炕席上那两个洞:“隋叔,您过去看一眼。”
老隋上了炕,蹲在那里仔细看,两个洞旁有些抓痕,很细微,不过侧着光线细看,还是能看出来。
洞口边缘并不规则,没有烧焦的痕迹,所以之前他断定不是弹孔。
他伸手抠了起来,由于两个洞之间被唐枭用刀割开了,洞口很快扩大,露出了下面炕面上的黄泥。
紧接着,老隋就愣在了那里。
黄泥上有几滴酱红色的血,还有一片什么东西,他用食指和大拇指夹了出来。
是片脱落的长指甲,上面还带着血迹!
老隋眼睛眯了起来,这是老许的指甲,右手小指的指甲!
他能认出来的原因很简单,老许是个十分干净利落的人,指甲永远修剪得很整齐,他还有个习惯,爱用小指抠耳朵,所以右手小指的指甲留得很长。
看到这片指甲后,窗外的人都吃了一惊,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
老隋扭头说:“唐爷,你说说。”
炕席下面有什么,唐枭早就看清楚了,他始终在观察猴子和老三的表情,拿出烟,陈大茶壶很会来事,帮他点燃了。
吸了口烟,唐枭才说话,窗外那些人连忙都闭上了嘴,鸦雀无声。
“我猜,老许染病的可能性不大……”他说。
老隋皱起了眉,问为什么。
“染病后的前一两天是能吃得下饭的,如果老许真病了,客厅罗汉床的木几上,怎么可能会有酒?明显这最后一顿饭,是在与人对饮!”
陈卫熊连连点头,真染上霍乱的话,高烧不退,确实不可能喝酒!
不得不说,这犊子观察得真是仔细,因为先入为主,自己竟然没去想老许的死会有什么猫腻。
“首先引起我怀疑的,当然是那些古董和字画不见了,随后又看到桌上的盘子和酒壶,更让我觉得有猫腻……”说着,唐枭又指了指炕席上的洞,继续说:“直到看到这两个洞!”
老隋下了炕,说:“你继续。”
“杀人需要动机,老许死的话,谁获利最多,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!对不对?”唐枭问。
老隋说对,外面这些人也都纷纷点头。
猴子和老三脸越来越白,嘴唇都在哆嗦。
唐枭继续说:“张僧跟了老许这么久,这家场子又一直是他打理,如果老许死了,他觉得高大哥肯定会顺理成章提他上位!”
“霍乱是最好的机会,只是张僧不会想到,没多久,高大哥也会……哎!”唐枭叹了口气,接着说:“我猜想,那天晚上他和老许喝酒,酒里很可能下了药,只是没想到药效不够,喝完酒以后,老许竟然还能起身回卧室躺下!于是他跟了过来,直接上炕掐死了他!”
窗外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,老隋虽说没什么变化,明显也在咬后槽牙。
道上厮混,哪个不是心狠手辣,可道亦有道,要分对谁!
师兄对张僧始终不错,老许更把他当成了亲兄弟,所以哪怕知道他得罪了海城的冯家,还是收留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