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枭要把百合抬到马鞍上,赵木他们要帮忙,他说不用,都离远一些!
陈卫熊跑了过来,伸手探了一下百合的鼻息,摇了摇头说:“晚了,已经走了。”
唐枭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
“路边烧了吧!”陈卫熊一声叹息。
众人来到焚尸点儿,烈火熊熊,瞬间吞噬了百合的身体。
好半天。
唐枭怔怔道:“刚才,这丫头在我耳边说,她叫素娥……”
陈卫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:“是,郑素娥,横道河子人,家中五个女孩儿,她排行老四。他爸原来还是个佐领,属于八旗制度中的基层军官,掌管一定数量的旗丁和土地,因为抽大烟挪用了军饷,被关了大牢!出来后变本加厉,老婆和五个闺女先后都被他卖了……”
唐枭就觉得有什么堵在了喉咙位置,想哭、想喊、想叫,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。
六个保镖聚在一起抽着烟,光头老六问:“这娘儿们谁呀?”
“不知道,或许是唐爷的女人吧?”孙迷糊说。
赵木没说话,呆呆看着大火,暗骂这驴操的世道,他感受到了唐枭的悲伤,这妹子无论是谁,唐爷心善。
被焚烧的尸体太多了,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骨灰。
陈卫熊问接下来怎么办?
唐枭说:“尘归尘,土归土,秋风起后,都是田野里的肥料,挺好的……”
也罢!
往回走的路上,唐枭牵着马,陈卫熊推着那辆偷来的自行车。
“熊爷……”唐枭说。
“说。”
“帮我找几个高手,我身边不能没人。”
“我回去好好想想……”
“嗯!”
陈卫熊蹬上自行车往百花楼方向走了,唐枭还站在黑暗中。
他身后站着六个汉子,六匹马,许久未动。
“这场霍乱自1919年7月22日,在牛庄发现第一例感染者开始,随后就以令人惊骇的速度在东北三省传播开来,各大医院人满为患。
为了避免感染,一些被感染者被丢在了医院外面的角落里,他们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,祈求能够得到帮助,可他们得到的是一身白色病号服,目的是将他们和健康的人区分开。
患病的穷人被人丢弃在野外露天的地方,裹着一床被子或是苇席,躺着地上等死。
死去的病人多数被焚烧,也有一些直接被丢在杂草中,或是草草掩埋,饥饿的野狗很快就能找到,刨开土层撕扯啃食。
不得不说的是,这期间,美国红十字会的戴维斯博士,东三省防疫事务总处总医官伍连德博士等人,每天奋战在一线,抢救了无数病人。
在这场瘟疫中,哈尔滨被感染的人数多达115万人,死亡人数高达4503名,其中3738名中国人,705名俄罗斯人,60名日本人。
天气渐渐转凉,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,人们开始渐渐恢复了生产工作……”
啪!
满脸胡茬的唐枭把手里的《东陲商报》拍在了桌上。
“才死四千多人?您信吗?”他问老隋。
老隋喝了口茶,放下后,点了点那份报纸说:“这已经是敢说真话、敢讲实话的报刊了,你再看看它的老对头《远东报》,那可是歌舞升平啊!”
唐枭骂了句奶奶个腿儿,长舒了一口憋闷的气息,说:“高大哥的葬礼该办了。”
老隋叹了口气,“是呀,该让师兄入土为安了,你想怎么办?”
“是不是该葬回老家?”唐枭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