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力士死了,老隋失声痛哭。
唐枭也觉得眼角湿润,伸手把白被单往上扯了扯,盖住了那张微笑的脸。
赵木他们冲了进来,见此情形呆愣在了那里,很快‘呼啦啦’都跪了下来,高呼阿爷走好……
老隋抹了把眼泪,努力挺直了腰,大声说:“你们的阿爷走了,从今以后,唐枭就是高记的老板,是你们的爷,叫唐爷!”
“唐爷!”赵木第一个喊了出来,抬起一条腿,变成了单膝跪地,一只手抱在了胸前。
其他人红着眼睛相互看了看。
老隋看着他们,唐枭想伸手阻拦,又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一多半人改成了单膝跪倒,右手握拳放在心脏位置,齐声吼道:“唐爷!”
唐枭猜,这或许是高力士的规矩,代表着忠心不二。
后面有两个人不合时宜地站了起来,站得笔直,因为蒙着脸,也不知道自己见没见过。
左边稍高一些的汉子问:“五哥呢?”
明白了,这是平时和旬五走得近的兄弟,这两个人明显不服气,他们觉得高力士死了,这个位置就应该是旬五的!
这不也正是旬五要对自己下手的原因嘛!
现在看,从一开始的时候,他就存了这个心思,唯恐高力士收了自己做小弟,危及到他的地位。
这次高力士遭到了暗杀,又要叫自己来,旬五才下定决心除了自己!
甚至这次暗杀,或许都和他有关系。
而高力士早就看明白了他的小心思,所以才安排了隋管家去接自己,绝了后患!
右边的汉子也问:“对呀,五哥为什么没回来?”
老隋迈步往前走,每一步间距都一模一样,其他单膝跪着的人连忙往一旁躲,那两个小子也明显恐惧起来,连连后退。
就像在山中遇到老虎了一样,右侧的小子浑身都在抖。
扑通!
他双膝跪在了地上,哆嗦着喊了声唐爷。
唐枭记住了他的眼睛,这个人,以后绝对不能要!
他如果能忠心到底,值得敬佩,可因为恐惧就临时变节,早晚也会出卖自己。
高个汉子停下了脚,厉声吼了起来:“我不服,他谁呀?一个窑子里的爪子,凭什么做我们的大哥?”
“凭这个!”老隋淡淡说了一句,同时扬了下手。
高个汉子眼睛瞬间瞪大,两只手捂住了细长的脖子,鲜血从指缝窜了出来。
他还是跪了下来,渐渐瘫软,两条腿像只被宰的鸡,胡乱蹬了几下,一动不动了。
尸体被赵木他们抬走了,高力士的遗体也送去了太平间。
原本没有位置了,唐枭给看门的老爷子塞了一块大洋,很快一具尸体被他推了出来,高力士的尸体推进了冷藏柜。
老隋说:“等消停下来以后,再办丧事吧!”
唐枭说:“隋管家,为什么没看到警察?”
“来不及报官,再说了,他们现在也没时间管这种事情……回家说吧!”
高力士的家在极乐寺后街,这还是唐枭第一次来,已经半夜了,楼上楼下都熄着灯。
有人过来把马匹牵去了后院,唐枭说:“家里有没有酒,找一瓶过来,大伙都往身上喷喷,再用酒洗洗手。”
说完才发现,门房的窗台上放着好多瓷罐子,里面就是白酒,看来人家也做了防范。
大伙像是一个个小喷壶一样,站在院子里相互喷着,直到老隋说行了,留下两个值夜,其他人都回厢房睡觉了。
唐枭背着手,注视着黑暗中这栋白色的二层小洋楼。
这就是陈卫熊说的机会吗?
可两个人从来都没想过会这样,毕竟谁都不是神仙,不知道高力士会死,更没想过他会把高记交到自己手上。
太突然了,这让他有种不真实感,像做梦一样。
“进去吗?”老隋站在了他身后问。
唐枭摇了摇头:“哪儿方便?”
老隋看向了二楼的一扇窗户,犹豫了一下才说:“去我房间吧!”
唐枭跟着他往后院走,这才发现后院面积不小,小桥流水,绿意盎然,靠着高高的西围墙还有趟马厩。
老隋在这里单独有栋小房子,客厅和卧室都有,家具简洁,收拾得一尘不染,让人不忍心落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