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半睡半醒的唐枭惊醒,连忙踹醒了陈卫熊。
夜静得可怕,不远处的篝火早就熄了,河里的青蛙也消停了,水流声格外清晰。
“怎么了?”陈卫熊声音压得极低。
唐枭说:“有人‘啊’了一声,很短促,距离也远。”
“躲起来!”
两个人分开左右,滚落进了草丛里,唐枭头朝停放三驾马车的方向,陈卫熊头朝小河对岸,都掏出了枪。
唐枭第一个念头:肯定又是土匪!
他怕自己听错了,没声张,决定先观察观察。
陈卫熊有些纳闷,这一路都在吉林省境内,哪伙绺子敢动鹤顶红?
鹤顶红睡在车厢里,贺飞虎在车厢外车轮旁扑了个草垫子,唐枭惊醒的同时,他也睁开了眼睛。
他没起身,扬手轻轻拍了车厢两下。
鹤顶红也醒了,刚坐起来,就听到了二叔的通知。
她检查了一下两把手枪,随后紧贴在被子上,一动不动。
唐枭瞪大了眼睛,透过杂草和一根根毛毛狗,目光投入无尽的黑暗中,一寸寸查看。
今晚云遮月,目力有限,不过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。
肯定有人,他们同样趴在草丛里,动得极慢,遗憾的是看不清具体多少人。
唐枭压着嗓子问:“你那边有吗?”
“没发现,你呢?”
“不止一个!”
陈卫熊骂了起来:“真他娘的不消停!”
唐枭说:“你转过来盯着,我去通知他们!”
“小心!”
唐枭手脚并用,蛇一样在草丛中缓缓游走着,尽量不发出声响。
他曾经为了猎杀一头野猪,在满是蚊蝇长虫的密林里蹲上整整一夜;为了抓两只傻狍子和飞龙,在零下近四十度的雪里埋伏几个小时,
河岸边的草又高又密,成了天然屏障,再加上还有段距离,对方很难察觉。
很快,他就来到了鹤顶红那辆马车旁,草丛边缘距离马车约两米远,刚要往车下面滚,就见车窗布帘挑开了一角,黑黝黝的枪口伸了出来。
“我,是我……”唐枭吓了一跳,这女人可真够警觉的了。
想想也不奇怪,毕竟压倒这些草怎么都会有轻微的声响,远处那些匪人听不到,可车里的鹤顶红只要醒了,肯定会有所察觉。
如果连这份机警都没有,怎么可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声!
枪口收了回去,唐枭连忙滚到了车厢下面,紧接着,就看到了另一侧车轮外的贺飞虎。
老头儿正笑吟吟地看着他,说:“小子,耳朵还挺贼!”
“冲咱们来的?”唐枭问
贺飞虎说:“不是‘横道’的人,这么个小村子,不值得夜袭。”
车里的鹤顶红悠悠叹了口气,肯定不是来扫村的,吉林的绺子没谁敢动自己,这些人明显是奔自己来的,至于是哪部分的,现在还不知道。
看来放哨的两个兄弟,凶多吉少!
她好一阵心疼。
“得罪谁了?”唐枭问。
贺飞虎反问:“你觉得呢?”
他没犹豫:“军火?”
贺飞虎没承认,唐枭腹诽,这还用猜吗?你们就是干这个的,既然不是土匪打劫,那肯定就是因为军火买卖导致的纷争。
这他娘的扯不扯,真不如走水路安全。
现在最大的问题,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,多少支热武器,如果人数是这边两倍以上,想活着离开,难了!
“现在怎么办?”他问。
贺飞虎反问他:“如果你来指挥,你怎么做?”
唐枭皱起了眉,大熊那些人还在睡觉,呼噜声自己都听到了!这边三个人,河边草丛里还有个不会打架只会脚底抹油的半残废,自己指挥又能怎么样?
转念又想,这些人既然藏头露尾潜伏着过来,明显有所畏惧,甚至很可能是想抓活的,不然直接冲上来开枪就是了,如此畏手畏脚,怕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