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,四个人正吃着火锅,一声悠长凄厉的口哨由远至近。
很快,前后都响起了隆隆马蹄声。
陈卫熊脸色丝毫未变,心下暗骂真他娘的不消停,到底还是遇到了土匪!
唐枭放下筷子,端起酒杯说:“那我不吃了,敬姐姐一杯酒。”
“没听见胡子来了?还有心情喝酒?”说着,鹤顶红拿起身后的竹竿,将两侧挑起的布帘都放下了。
唐枭笑道:“你都说了,在吉林地界,蚊子都不敢咬我们一口,为啥没心情?”
鹤顶红被噎得火起,她发现自己很难对付眼前这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小子,每次和他说话就想发火,甚至有啐他一脸的冲动。
马蹄隆隆,越来越近,听着起码有二十几匹。
稀溜溜……
一声声‘吁——’响起。
土匪将三驾马车围了起来,打头一个满脸胡须的矮壮汉子大声道:“饮马河,出蛟龙,留下金银和脚力,保你们全须全尾儿回家!”
砰!
一声枪响,前面马车上的车夫站在了车辕上,枪口朝天,斜着眼看那汉子:“田瞎子,你他妈是真瞎了?还是胆儿肥了?”
“老葛?!”矮壮汉子结巴起来:“是、红、红……”
鹤顶红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去:“老田哪,你又报饮马河的名头,也不怕李老蔫儿知道把你们绺子挑了?”
田瞎子听到声音后慌忙下马,快跑几步来到马车前,拱手道:“不知道是红姐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老田愿打愿罚,您说句话!”
车厢里,唐枭看着面前这个慢悠悠涮着羊肉的女人,佩服得五体投地,这娘们真没说大话,瞅把这胡子吓的。
“行啦,麻溜找食儿去吧!”鹤顶红并没有为难他。
“是,是是,谢谢红姐!”田瞎子转身大吼:“蚂蚱子,葫芦,把水和牛肉拿过来!”
两个小子下了马,各自把搭在马背上鼓鼓囊囊的褡裢摘了下来,都送到了前面马车上,放下以后也没敢过来。
贺飞虎的笑声传了出来:“小田儿啊,难得你有这份孝心,去吧!”
扑通!
田瞎子跪了下来,惶恐道:“不知道二爷爷也在,老田罪该万死!罪该万死!!”
陈卫熊不禁感叹,鹤顶红在吉林地界,似乎比前些年更吃得开了。
贺飞虎说:“去吧!”
“是!”田瞎子磕了个头,飞身上马,一声呼哨,二十三匹蒙古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唐枭不知道鹤顶红为啥放下帘子,他热坏了,起身都掀了起来。
陈卫熊问:“是达家沟的田瞎子?”
贺飞虎笑道:“不愧是鬼见愁,连这么伙小绺子都门儿清!”
陈卫熊讪笑起来:“惭愧,卫熊七年前在昌图做过几天翻垛的……”
“知道,为了躲我嘛!”鹤顶红嘴角挂起一丝嘲笑,“鸟悄儿地拔了香头子,还拐走了大白梨的两位压寨夫人!”
“天地良心!”陈卫熊举着筷子发誓,“那两个娘儿们是大白梨抢上山的,我不过是顺手救了她们,到昌图县里后就分开了,碰都没碰她们一下……”
“我说什么了?瞅把你紧张的!”鹤顶红眯起杏眼,“知道那年你在德惠劫走的那批货,是给谁的吗?”
陈大茶壶暗骂这女人小心眼儿,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上面,赶快闭了嘴。
鹤顶红在鼻子里‘哼’了一声:“明早你就看到了……”
唐枭眨了眨眼,怎么感觉被高力士卖了一回,眼瞅着又要被鹤顶红卖呢?
难道不是顺路?
这是又要让陈大茶壶登门磕头赔罪?
陈卫熊轻咳两声:“那个……吃饱喝足,我们就撤了!”
鹤顶红也不看他:“别想撒丫子跑路,姑奶奶我可舍不得那两匹马!”
贺飞虎笑道:“别听红影胡嘞嘞,回去躺一会儿,咱好继续上路。”
两个人回到了后面马车上。
唐枭说:“原来她叫贺红影!”
陈卫熊大背头有些凌乱,“你他娘的长没长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