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,唐枭和拎着藤条箱的陈卫熊刚打开院门,就被台阶上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。
小刀和乔大抹子听到开门声,齐刷刷回过头,龇牙笑了。
“嘎哈呀你俩?”唐枭问。
两个人连忙蹦了起来,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。
昨天下午,乔大抹子就在南三道街租了个小院子,还给小刀收拾出了一个房间,他俩早上出来的时候,艳红还在家里收拾。
“枭哥,”乔大抹子说:“以后我和小刀就跟你混了!”
“嗯呐!”小刀连连点头。
唐枭连忙说:“别,你俩干嘛吗就干嘛,百花楼用不着这么多人……”
小刀说:“我们不来百花楼,就跟着枭哥你混。”
“跟我能混出个啥?我他妈一个月才两块大洋,分给你俩一人一块?我喝西北风啊?麻溜滚蛋,哪儿凉快哪儿玩去!”说完,拉着陈大茶壶赶快走。
乔大抹子他俩在后面喊:“枭哥,我俩不要钱!”
唐枭停下了脚,回头吼道:“放屁!不挣钱拿啥还我钱?赶快找活儿去!”
乔大抹子挠了挠脑袋说:“枭哥说得对呀!”
“对个屁!50大洋,把咱俩卖了都不够!”小刀对这个便宜姐夫很无奈。
“那咋整?”
“等着!”
“等啥呀?”
“等枭哥发达!”小刀抱着肩膀,自信满满。
两个人叫了两辆黄包车,陈卫熊对车夫说:“火车站,快点儿,来不及了!”
唐枭也让车夫快点儿,和陈卫熊的车并行后喊:“你个大赖皮,怎么样,这回信了吧?”
陈卫熊翻了翻眼珠子,嘟囔说:“反正钱都在你那儿,输就输呗!”
被小刀他俩这么一耽误,到底还是晚了,从来都不准时的火车今天抽了风,刚付完车费,火车已经开走了。
没办法,只好买了两张夜车的票。
头等车厢没坐票了,又不卖站票,两个人只好买了两张二等票。
二、三等车厢都卖站票,因为买的早,有座位。
如果不是带着这么多钱,两个人就不回去了,现在只能再返回去。
回到百花楼,茉莉、百合和牡丹她们都起来了,张罗着打牌,三缺一,唐枭被叫了过去。
陈大茶壶满眼羡慕,刚要说带我一个,就看到了三姐刀子一样的目光,连忙拎着箱子点头哈腰小跑了过去。
“主子,您吃了吗?”这厮开始甜言蜜语。
三姐没好气道:“看见你,老娘就饱了!”
“那敢情好,说明我这滩肥好,劲儿大!”
“臭不要脸!”三姐笑了起来。
夜里,两个人上了火车。
虽说车窗都抬了上去,可车厢里依旧闷热,这年头儿能坐得起火车,还能买一二等车厢的,都有点儿家底儿。
两个人找到座位,已经有人坐了。
唐枭掐着车票客气道:“二位大哥,这两个座位是我们的……”
坐过道位置的是个中年瘦子,光脚蹲在椅子上,一脸享受地搓着脏兮兮的脚丫子,像没听见一样。
靠窗是个光头汉子,热得满头大汗,看来脾气不太好,点火就着,扯着脖子喊了起来:“你的座位?!哪儿写着呢?你喊它一嗓子看它答应不?”
唐枭很无奈,懒得和这种人讲道理,也讲不通道理,看车票也没用!
于是他侧过身,挡住了对面两位旅客的视线后,掀开褂子,露出了腰上黑黝黝的盒子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