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姐住在三进院子主楼的二楼,唐枭他们住在厢房,那边也有个茅厕,相对要小一些。
东北的冬天太冷,晚上都解决在便盆里,不是大事儿一般不会去外面。
叫声来自二进院子的大茅厕!
唐枭没犹豫就冲了进去,就见牡丹惊恐地站在一个蹲坑前面,脸色苍白如纸,瑟瑟发抖的身子裹着兔毛大衣,淡粉色的棉裤褪在脚踝位置,两条小腿丰韵雪白。
“咋了?”唐枭问。
牡丹指着蹲坑结结巴巴道:“下面、下面有人!”
听说蹲坑下面有人,唐枭吃了一惊,连忙过去往下看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女茅厕,怎么说呢,没啥不一样的……蹲坑下面约有两米多深,几天前清理过了,屎尿不多,还算干净,这个位置下面并没看到人。
刚想再低一点儿身子,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明显有人在从墙外的淘粪口往出爬。
唐枭说:“穿好裤子,我去抓人!”
说完就跑了出去。
牡丹这才发现自己的棉裤还没提上来,不由羞得粉脸通红。
绕出去太远,墙边有棵光秃秃的杨树,唐枭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粗壮的树杈,再一抬腿上了西围墙。
围墙外的小胡同里停着辆胶皮轮的木质厢车,车上放着个长把铁皮勺,还有一把镐头和铁锹。
一个穿着黑色大襟棉袄的汉子,刚从淘粪抗里钻了出来。
“站住!”唐枭暴喝一声,跳下围墙。
那汉子黑黝黝一张大脸,小眼睛不大,起身后大咧咧问:“你嘎哈?”
“钻下面嘎哈?”
“废话,瞎呀?你说嘎哈?!”
“哈你玛逼!”唐枭懒得啰唆,抬脚就踹。
不承想这汉子还挺灵巧,闪身躲过后,就把车上的镐头抄了起来。
夏天时,镐头用不上,只用那个长把的铁皮勺子就可以了;冬天屎尿结了冰,就需要人下到茅厕底部,用镐头刨成小块,再用铁锹装满土篮拎上来。
呼——!
镐头迎头砸下。
唐枭轻飘飘闪到了他身后,紧接着,脚就踹在了他屁股上。
汉子撞在了粪车上,镐头也飞了出去。
凄厉一声惨叫,杀猪刀捅进了他的屁股里。
陈卫熊和三姐都叮嘱过他,傅家甸的掏粪工都是臭锅郭名扬的人,轻易别下死手,不然这一刀捅的不会是屁股,而是他的腰!
唐枭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,他就是六道沟刁民一个!
少年时,他不止一次趴墙头看寡妇洗澡,刘喇叭家的鸡几乎都进了他和两个妹妹的肚子,刘老歪家仓房里的黏豆包更没少偷吃。
胡搅蛮缠,偷奸耍滑,满地打滚的事没少干,姥姥不疼舅舅不爱,睚眦必报到踩上一泡狗屎,都得让狗屎后悔半辈子!
他坏归坏,可都做在了明处,拿出来说也从不觉得寒碜。
乡里乡亲,知根知底儿,都知道老唐家这犊子虽说坏的脚底板流脓淌水,可人贼仗义,心眼儿也好使。
韩寡妇早就知道他爱看自己,所以洗澡时才故意留着门缝。
如果没有黑风寨的屠村,唐枭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骚娘们拿下,榨成一根野地里随风摇曳的甜杆儿!
每次从山里回来,他都会给韩寡妇、刘喇叭或刘老歪家院子里扔上一只野兔或者两只沙半鸡儿。
趴厕所看女人撒尿这事儿太龌龊,他这个六道沟的野犊子再阴损下作,也不屑干!
唐枭拔出那把杀猪刀后,慢悠悠地又插了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