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晨起梳妆时,铜镜映出安陵容平静如常的面容,仿佛昨日窥见的真相从未在心底掀起波澜一般。
她终究也没有表现出来知道安母意图这件事。
多说无益,木已成舟,况且除去安比槐本就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。
至于谁能得利,对她来说也都一样。如今想来,所谓真心,在利益权衡前确实是脆弱得不堪一击,
她倒不如早早认清,自己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,反倒能活得更清醒些。
只不过他也早,他应该早看清些,什么真心不真心的,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也不需要这些真心。
“娘娘,早膳备好了。而且夫人和姨娘也都到了。” 茗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。
晨膳过后,曹琴默便抱着温宜公主款步踏入上下天光。
因园中只有她与安陵容两位嫔妃,加之安陵容早有吩咐无需通传,曹琴默便熟稔地径直入了正殿。
安陵容见她来了也是起身将曹琴默引荐给安母与萧姨娘,两位妇人正要行礼,却被曹琴默笑着扶住。
她眉眼弯弯,笑起来时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,倒是添了几分亲和,不过片刻便将气氛哄得热络。
安陵容倚着软榻静静瞧着,见安母与姨娘被曹琴默说得掩唇而笑,心底也暗暗赞叹她八面玲珑的本事。
几人寒暄数轮后,曹琴默才将目光转向安陵容:“原以为夫人还要些日子才能到,不想竟是脚程飞快。”
安陵容回忆起自己初入宫时的艰辛,点头道:
“许是这回用的都是宫里调配的马车,脚力到底比我当年进京时强得多。”
曹琴默闻言,指尖也无意识摩挲着温宜的襁褓,语气里染上几分怅然:
“到底是妹妹有福气,怀孕时能得母家相伴。
想我当年有孕,正值皇上初登大宝,诸事繁杂,哪里敢开口求母亲进京?”
她望着窗外摇曳的花枝,轻叹一声,“若能晚些有孕,或许也能像妹妹这般,享几日阖家团圆的光景。”
许是性情相投,安陵容还未开口,安母与萧姨娘已温言相劝。
曹琴默忽觉自己失言,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——
到底是交浅言深了,这话听着难免落个嫉妒的话柄。
她眼波流转,就立刻转了话题,兴致勃勃与安母聊起时下流行的花样子,又赞这圆明园内景致大气磅礴,
之后又从苏绣针法谈到了江南园林,言语间皆是恰到好处的妥帖。
如此这一上午的时间,几人也都聊的很是尽兴,也时不时就有欢笑声从殿传出。
待到了下午时分,安陵容瞧着安母与萧姨娘精神头也都是十足,就也没心思拘着二人。
便嘱咐道:“园中景致宜人,若想逛逛,便多带几个伶俐丫头跟着。如今园中空旷,尽可随意走动。”
于是此后的日子里,晨光熹微时,安陵容便与安母、萧姨娘一同用早膳。
要是碰上方太医前来请脉时,就嘱咐其为安母调养一番眼疾。
待日头攀上中天时,她便也笑着催促二人出门散心:“这园子集天下景致之大成,三步一景五步一画,
姨娘且陪着母亲细细逛去。等逛遍了全园,也算览过天下风光,权当解闷了。”
说是解闷,实则也是她不想再同安母有更多的相处时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