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母几人见安陵容的面色突然如此难看,也知道这回的事,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,就都有些不安。
待安陵容回过神来时,就见所有人都在望向她,一副没事吧的模样。
她只深深吸气平复心绪,好让自己冷静下来,毕竟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更是已经解决了。
都木已成舟,再恨再怒,再后怕,那也都是以后的事了。
而且腹中胎儿的突然轻颤,也仿佛是在安慰她一般,于是她紧绷的肩膀也终于缓缓松了下来。
“母亲莫要再忧心,您方才不是也说,是老天爷庇佑容儿么?”
安陵容只能重新展颜轻笑,掌心轻柔覆上隆起的小腹,感受到衣料下的健康的胎动。
“如今最要紧的,是让这孩子平平安安落地,天大的事,也等过了这关再说”
之后,她又转头看向萧姨娘,眼波流转间已换了更加轻快的语气:
“姨娘和母亲只管安心住着,明日方太医来看诊时,我便也让他为母亲调理下眼疾。
往后住在京中,也总不能整日闷在屋子里。
等眼睛好了,姨娘也可陪着母亲去买卖街逛逛,再听几场好戏,也算是享享清福了。”
安陵容有意说些园中趣事来转移话题,接着又笑着打趣萧姨娘这新学的京腔,总算是成功将话题引向了闲谈。
安母二人见她神色恢复如常,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了下来,配合着安陵容进行谈天说地,场面又重新恢复欢乐。
可只有安陵容自己知道,她袖中紧握的帕子,其实早就被她给团烂了 ——
只是她如今身怀六甲,纵有万千怒火,也只能生生咽下,她现在是玉瓶,万万不能因为这些事气到自己。
待几人又在亭中说了许久的话,直到芳茹轻步上前,低声提醒夜色已深、露重侵寒,这才各自散去。
回到寝殿,安陵容靠在软榻上,先是任由宫女们伺候着卸去钗环后,又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。
只留紫烟侍立在旁,这时她这才有机会,将松阳一路的细枝末节娓娓道来,
最后说到安母在安比槐下葬后,便立刻差人通知了林家,如今林家好几口人都已住进安府,她声音愈发谨慎:
“奴婢当时有些冲动了,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对夫人说了一些较为严厉的话,
才导致老爷因此丢了性命,请娘娘责罚。”说着就准备跪地受罚。
安陵容见此连忙伸手去扶,又将人拽到身前一把揽住。
指尖先是抚过紫烟后颈潮湿的发丝,她这才重重叹了口气:
“我又怎会怪你?若不是你当机立断,此刻咱们哪还有在这好好说话的机会?”
“况且,刚刚在园子中,我同母亲说的也都句句是真,想来那管家背后的人怕是早就盯上了我。
若真让安比槐再多撑些时日,等着他们把罪名给坐实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她先是捏了捏紫烟的小手,才一字一句道:“那管家既有图谋,又怎会不知安比槐其实命不久矣?
只怕等你们前脚离开松阳,府里没了管束,他后脚就会勾着安比槐闹出更大的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