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眉庄刚才偏偏先提温宪和她夭折的几个孩子,将她最柔软最不能翻出的痛点一再狠戳,再提十四让她瞬间心如刀绞。
“臣妾自然做不得皇上的主,但事在人为,总总比您和皇上这样僵持下去,眼睁睁看着十四阿哥受苦,甚至还要时时担心十四阿哥会不会被皇上迁怒而遭遇不测要好。”
话落,看着太后的神色,像是随口一提一样。
“不知道太后娘娘知不知道,舒太妃薨后,果郡王就一直一病不起,昨日皇上刚训斥过不得力的太医,甚至还问过一嘴臣妾用的路太医,可惜路太医不善‘心脉’,难以胜任,不然还能帮把手。”
太后闻言,眼皮微颤,心中一紧,瞬间睁眼。
皇帝处理舒太妃和甄远道的案子时,太后还在寿康宫“养病”,只知道些风声,原本只以为是华妃和甄嬛的争斗,直到收到舒太妃的死讯,才反应过来,皇帝在其中一定有自己的布局。
现在听到果郡王的病情,皇帝是不好轻易明旨处置十四,但像果郡王这样,找个由头生场病,小病变大病,大病变不治之症,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,对皇帝来说太简单。
太后放在案几上的手瞬间攥紧。
“你这是在逼哀家向那个不孝子低头认错吗?您别忘了,哀家不仅是他的母后,更是当今的太后。有些事,皇上做初一,哀家也能做十五。”
见因为十四阿哥的事让太后瞬间像保护幼崽的母兽般竖起全身的刺,可惜语气冷硬却也暴露心底的慌乱。
太后的身份,确实能让她给皇帝制造不少麻烦,不过
“那娘娘是准备拉着十四阿哥,与皇上僵持到底吗?”
眉庄轻轻一笑,看着太后已经开始慢慢恢复冷静的神色。
“不说十四阿哥,太后娘娘非要和皇上对着干,就是乌雅家也讨不到好处。”
“不如给自己也给皇上一个台阶,保全十四阿哥,也为您自己留条后路。对后宫、对前朝,皆是利好。臣妾此举,也是为娘娘分忧。”
太后沉默片刻,眼神复杂地看向眉庄,她在后宫几十年,当然比惠妃更懂得权衡利弊。
只是心中始终放不下自己对皇帝的怨念,似乎自己一旦低头就永远在佟佳氏面前抬不起头。
她多年来的努力,找回来的尊严将再一次化为乌有。
当然也不是没有拿乔,想在皇帝这换取更大利益的打算。
太后和眉庄对视良久,眼中浮现自己上一次见到十四是什么时候,老四那个冷血无情的。
咬着牙,终于在眉庄温和的目光中,慢慢卸下心中一口气,缓缓开口。
“你这张嘴,比离宫前还要能说会道。”
“不过,哀家还是那句话,你做得了主吗?”
见太后终于松动,眉庄也神情一松,能商量就这么都好说。
“臣妾这次来不过是做个中间人,自然做不得太后和皇上的主。不过”
说着笑盈盈从一旁的茶壶中倒出一杯清茶,轻放在太后手边,压低声音道。
“就是因为臣妾做不得皇上的主,才能帮娘娘您周全一个更合心意的价码。”
说着勾唇一笑,倒神似眉庄怀孕前,在寿康宫侍奉太后时的乖顺和讨巧卖乖。
只不过眼波流转间,透出几分刚才棋盘纵横间的机锋。
太后娘娘,我可是知道皇帝的底价,要不要帮您挖皇帝的墙角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