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选的太子,必然也将在未来,继承他的遗志。完成他的大业,你可知那是什么?”
“富国、强兵、安居乐业。”景澜川道
“那若是想达到这个目的,单靠陛下可以吗?单靠太子殿下可以吗?”
“不可以!”
“那要靠谁呢?靠的自然是这些读书人。你要揣测上意,然后行己之策。殿上亲考这种题目,万变不离其宗。无论学了多少知识,上位者只想要能帮他解决问题的人。你明白吗?”
景澜川已经行完礼,站的如松如柏,朗声道:“殿下,贫瘠与富庶,本就无分别。”
太子扬了下眉,笑道:“怎么说?”
景澜川抬手继续道:“何为富庶,何为贫瘠?草木葱茏,天时地利,人丁兴旺、政通人和,可谓富庶。荒草丛生、天时不佑,地时不丰、盗匪横生。可谓贫瘠。
然而,天时有变,地有灾移。人富而心骄,农贫而勤劳。日月星辰可斗转,江河湖海可换流。天地既无不变之物,又怎可断言贫富之分?”
殿中安静地望着景澜川,太子也没说话,安静地继续听他说。
景澜川转了下身后,再次开口:“然土地之贫富,正如国家之盛衰。
立纲纪、饬法度、振怠惰、励精明,收揽权纲、延纳忠谠,淬励百工,振刷庶务。
上君臣同心,以端政本,下学术同源、以正民心。
人君者,天之宗子,名正言顺。人臣者,君之股肱,鞠躬尽瘁,而天下兴也。
贫时,短暂以捐弃旧怨,休养生息。
富时,长居以恒积新仇,厚积薄发。
贫瘠与富庶,转瞬而已。”
太子正襟危坐几分,淡笑:“有意思,还有吗?”
景澜川在众人惊骇的神色中,却是越发镇定平和。
“若国之治也,心不公,谗谄得行,政不明,邪正莫辩。道不中、举措乖方,法不正,赏罚失当。
失民心之蔽,发于渊微,起于宥密,始于宫闱、风于辇毂、厉于邦畿,灌于边疆,注于遐陬。
富庶也必将贫已。
故而土地贫富,在于微末,可转。国之贫富,在于社稷,亦可转。”
景澜川说完,整个殿中久久安静,已经答完的人相互看了看,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天资聪颖,状元之才。几乎不用太子殿下来判断,众人也都明白今日这殿试,到底谁才是优秀。
太子坐在那,也安静了好一会,随即先鼓了掌。
“好!景公子少年天才,英姿勃发,当不辱昔年定都侯之威名,今日殿选之冠,当非你莫属。”
景澜川心中激动雀跃,面上却不露分毫,坦荡荡地回道
“病骨支离纱帽宽,孤臣万里客江干。位卑未敢忘忧国,事定犹须待阖棺。殿下,草民虽微小,但报国之念非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