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攻击。
这是共鸣。
用最恶毒的逻辑,与他们最深的绝望,达成共鸣。
“它在用我们的逻辑,攻击我们。”将军的意志,沉重地分析着,“用失败的结果,来否定过程的意义。这是……诛心之战。”
整个集体意识,第一次陷入了真正的危机。
防御,没有用。
因为敌人,来自内部。
来自他们每一个灵魂深处,那份无法磨灭的“遗憾”。
秦川的意志,那个作为核心的“我”,感受到了这股动摇。
他像一个房子的主人,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根梁柱都在发出呻吟,每一块砖石都在松动。
他很累。
刚刚那一记洞察虚无的破绽,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。
但他不能退。
他是房子的核心。
他退一步,这栋由无数失败故事搭建起来的破房子,就会瞬间坍塌。
他的意志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只是沉默地,更用力地,将所有快要散架的灵魂,重新箍在一起。
他不懂那些大道理。
他只是在履行一句最简单的承诺。
“我选了你们,就承担你们的全部。”
这股沉默而固执的意志,像水泥一样,暂时堵住了那些裂缝。
可那些“反面故事”的低语,还在继续。
一声声,一句句,如同最精准的刻刀,雕琢着他们的绝望。
“不对!”
王二-麻-子的意志,突然炸响。
那声音里,没有了之前的茫然,反而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狠劲。
“将军,你错了!这他妈的不是逻辑!这不是什么诛心之战!”
“这是赌桌上的垃圾话!”
“垃圾话?”左威的意志,带着一丝不解。
“对!”王二麻子的意识,像是找到了主场,瞬间活跃起来,“就是在你下注之前,凑到你耳边,告诉你老婆跟人跑了,儿子不是你亲生的,你今天印堂发黑,出门必死!”
“目的不是为了说服你,就是为了让你心态失衡!”
“你越是想跟他辩个明白,你就越是着了他的道!等你脑子乱了,手就抖了,牌就出错了,那时候,你就输定了!”
这个来自市井赌坊的理论,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将军和左威那种习惯于正面战场的思维定式。
“对付这种货色,你不能跟它辩经!”王二-麻-子吼道。
“那该怎么做?”左威问。
王二麻子的意志,仿佛在黑暗中,露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牙齿的狞笑。
“你得比它更不讲理!”
“你得把它,也拉到你的赌桌上!”
“用你的规矩,耍死它!”
秦川的核心意志,在那一瞬间,捕捉到了王二-麻-子这个念头里蕴含的,那种混乱却充满生命力的战术。
一道平静的许可,流淌而出。
将军的谋略,瞬间转向。
左威的纪律,也随之调整。
不再是构建防御,而是……准备开牌。
“李四!”将军的意志,不再去反驳那个“反面士兵”的虚无逻辑,而是直接投射出一段全新的画面。
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,他扑倒在李四的阵地前,嘶吼着:“再撑一刻钟!援军就到!”
然后,画面一转。
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士兵,躲在李四身后,吓得浑身发抖。
李四用身体,挡住了飞来的弹片。
“你的故事,不是你最后丢了阵地。”将军的意志,如洪钟大吕,“你的故事是,你用一条命,多撑了那一刻钟。你的故事是,你身后那个新兵蛋子,活下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