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她不知道,曲颖之前没这么果断,对待娘家人有些优柔寡断。
秦臻是独生子,父母是知识分子退休,一个热衷上老年大学,一个被反复聘任沉迷于教学,对他们有没有孩子,从不多言。
加上秦臻说谎,告诉父母他身体不好,才不好怀。
两个老人对曲颖更是愧疚加疼爱。
只有她娘家人,因为供她读了研究生,花她身上加起来还没有五万块钱,道德绑架她一辈子。
秦臻因为爱她,被娘家人各种使唤,也不见生气。
她每次回去,家里人总会阴阳怪气,甚至劝她花点钱代孕。
她爱的是暖暖,不是非要一个孩子。
那个陪伴她几个月的小生命,她曾感受过她的胎动,并铭记一生。
因为疏忽,孩子没能如愿来到人间,她遗憾一生。
顾醒始终是男孩子,和她亲近不到哪里去。
眠眠就不一样了。
她每次看着这个孩子,心里的遗憾便少了一分。
她的暖暖,长大就是这个样子,可可爱爱,会撒娇,贴心乖巧。
她憋了二十年的爱意,终于有了流动的方向。
所以,她不会再让娘家人有伤害自己和家人的机会。
五万块钱的学费生活费,她早就还清了。
那些人,再别想从她这里拿到一分钱。
“师母?”
听见眠眠的声音,曲颖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醒来。
菜已经上齐了。
她拿起筷子招呼大家:“吃饭,都饿坏了吧,咱们是一家人,不要客气。”
她先给阮星眠盛汤放凉,一旁的秦臻盛了一碗给她。
顾醒手里的那碗,看看绵绵,再看看师母,绕过来放在秦臻面前:“师父,喝汤。”
秦臻笑眯眯接下:“再叫几天师父,过两天就要改口了。”
秦臻满意地看他冷脸:“到时候,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你称老子了。”
顾醒:“……”
得意的秦臻胳膊被老婆打了一下:“正经一点,有点做父亲的样子。”
秦臻立刻坐直身体,端起杯中饮料,一本正经:“来,咱们一家人一起走一个,祝我们周末快乐天天快乐。”
一家人举杯,杯子碰在一起,目光交织,“干杯。”
阮星眠顾醒二人特意起身,以饮料代酒,敬师父师母。
曲颖扶着阮星眠:“都说了不要客气,还起身敬,累不累,在我们面前随意点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“好。”
阮星眠正要坐下,突然小声地“啊”了一下。
她动作发愣,下意识去摸肚子。
曲颖紧张地站起来:“眠眠,哪里不舒服?”
“宝宝……动了……”
刚刚,小腹突然轻轻跳了一下。
不是肠胃蠕动的那种绵长牵扯,也不是血管搏动的规律轻颤,倒像有片极小的羽毛,在肚皮里侧倏地扫过——快得像错觉,却带着一点鲜活的、属于另一个小生命的试探。
她愣了两秒,屏住呼吸看了眼顾醒,手轻轻覆上去。
肚皮软软的,隔着薄薄的衣料,能摸到自己平稳的心跳。
曲颖一听宝宝动了,伸手贴在她肚子上。
过了约莫半分钟,那感觉又来了,比刚才稍清晰些,像小鱼在水里吐了个泡泡,鼓出一点极轻的起伏,转瞬就消了。
曲颖也感受到了神情十分激动,看向阮星眠。
两人目光交接,眼眶不约而同微微发热。
那些模糊的产检数据、b超单上小小的轮廓,真的在变成一个会动的、有感知的存在。
秦臻伸长了脖子:“第一次胎动?”
顾醒已经走过来,紧紧贴着绵绵后腰。
阮星眠在顾醒怀里用力点头,抓了下顾醒的手腕,眉眼激动:“第一次胎动,第一次这么明显。”
所有人都盯着阮星眠肚子,等待第三次胎动的时候,秦臻要了个杯子,重新倒一杯饮料,递给阮星眠:“来,眠眠,替我们阮宝宝喝一口,宝宝也要干杯。”
曲颖气得想打他,又忍俊不禁。
四个人像傻子一样等着,包房专属管家也往这边看,面带微笑。
只可惜,阮宝宝太懒了,一点面子都不给。
干等半天,曲颖招呼所有人:“来,吃饭吃饭,吃完回去收拾行李,这几天先住枕书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