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眼红了。
是来敲打他,也是来要好处了。
“村长,那山,以前是荒着的,现在还是荒着的。我没占,也没动。就是采些蘑菇木耳,给大伙儿找个营生。”
“找营生?”刘富贵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那叫找营生?你那是投机倒把!现在政策还没完全下来,万一上面追查下来,你拍拍屁股走了,这锅,谁来背?还不是我这个当村长的!”
他说得义正言辞,好像真的是在为全村着想。
陈诚心里冷笑。
他看着刘富贵那张贪婪的脸,心里已经有了计较。
“那依村长的意思,该怎么办?”他问。
刘富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。
他清了清嗓子,拿捏着腔调:“我看这样吧。你那收购点,也算是占了村里的光。以后,你每卖一次货,利润,要上交三成给村里,作为集体公款。这样,万一出了事,村里也能帮你担着点。”
三成!
他妈的真是狮子大开口!
陈诚的拳头,在袖子里,猛地攥紧了。
他看着刘富贵那副吃定他的嘴脸,心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戾气,差点就冲了出来。
可他不能。
他现在不是一个人。
他身后,是他的老婆孩子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把那股杀意,硬生生地按了下去。
他脸上,慢慢地,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“行。”
一个字,他说得云淡风轻。
刘富贵和他身后的两个侄子都愣住了。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,准备跟陈诚好好掰扯掰扯,没想到,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。
“村长说得对。”陈诚笑着说,“这事,是该给村里一个交代。三成,就三成。”
刘富贵看着他那张笑脸,心里反而有些发毛。
他总觉得,这小子,笑得瘆人。
可话已经说出口,他想不出哪里不对劲,只能干咳一声,找回自己的威严。
“嗯,你明白事理就好。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
说完,他带着人,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门,重新关上。
屋子里,一片死寂。
郭晓莹抱着孩子,走到他身边,脸上写满了担忧。
“陈诚……三成……这也太多了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陈诚伸手,摸了摸她的脸,声音很柔,“钱没了,可以再赚。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,心里,却已经冷成了一片冰。
刘富贵。
他记住这个人了。
吃进去的东西,早晚有一天,他会让他,连本带利地,全都吐出来!
夜,更深了。
那只香喷喷的烧鸡,摆在桌上,谁也没有动。
临近初夏,天一天比一天热。
田里的水稻,到了最关键的插秧时节。
往年这个时候,下河村的水源,靠着从黑瞎子岭上流下来的一条溪水,勉强够用。可今年,开春以来就没下过几场透雨,溪水变得只有细细的一股,眼看着就要断流。
水,就是命。
为了抢水,村东头和村西头的几户人家,彻底撕破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