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指赤水为誓……”
坐在主位上,听到这个,曲家家主陷入了思忖:“没了这个堡,谁能拿我们当一回儿事?”
而想着想着,他又皱起了眉头,问道:“那王深,真的被杀了?”
“千真万确,头就在那里,不可能有假。”管事笃定的说道。
“就不会是替身?”家主又问。
管事依旧是相当确信的说道:“回来的路上,我还特意的绕了个路,去到了王公城外。城上,都竖着魏字旗。”
“才与我通过信,人几天就没了?那魏忤生的兵就这么能打吗?”曲家主一下子就不自信起来,“我本以为毕竟是攻城,应该没那么容易的……他王家,可是有三千人啊。”
“可都是民夫,真正能够打仗的,也就四五百人。且,没有几副铠甲。”提及于此,管事或许是当时的心理阴影,说时已然有了些胆怯,“那禁军我看了,每个人身上都是亮闪闪的铠甲。手中的枪头,也明晃的能照出人影,绝非乡野民夫能够抵抗的。”
“这魏忤生都这么厉害了,那姬渊岂不是更狠?”
人都是慕强的,都是投降,那肯定是降一个更厉害的。
但,话也不能这么说……
曲家主又纠结道:“我们姑且是大虞人,投了姬渊,哪怕明面上不会太轻视,但也不会得到重视。”
所谓宗贼,那都是别人所规定的。
宗贼自己,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宗贼。
而且实际上,他们还真的是大虞国民,不能与山匪一视同仁的对待。
“那就投魏忤生吧。”
在考虑一番后,他终于决定道:“都是要离开城,都是要看别人脸色。至少这魏忤生贵为皇子,还指着赤水立了个誓。”
“我觉得也不会太过分……”管事补充道,“他现在就是不想让曲公您倒向姬渊,并没有太大的杀心,杀了王公立威后,他很快又给那个许家的少爷封了官。”
“好,那就把粮食和兵器农具都收拾一下,准备走吧。”
事情,就这样决定了。
几日后,魏忤生的军队也来了。
只有几十人,但由一个军司马带队。
曲家城堡里1243口人,带着四千多石的粮食,以及铁锹,犁耙,砍刀弓箭,还有不少的牛马猪鸡等牲口,全都迁出了城。
在城外聚集好之后,坐在马上的曲公,回望着那近百年前建造的,汇聚五代心血的乌垒,有些不舍的对军司马问道:“我们走后,这城会怎么样?”
“曲公,我们会一把火全都烧干净。”军司马说。
“全都不剩?”曲公语气颤抖的问道。
“只有烧成废墟一片,姬渊来了才没办法住嘛。”军司马笑着道。
“哎……”
曲公长叹了一口气,尤其痛心。
“您要看着烧吗?不回避一下?”军司马建议的询问道。
“等真烧起来了,我就走了。”
军司马看着这个极度抑郁的男人,本就有些军旅诗人情怀的他,好心的安慰道:“城还在,等胜仗了,曲公还可以回来,在废墟上筑起一座更高的楼。”
………
自从用最大的宗贼王公作为祭品,并将那些所谓的‘书信’全都烧了之后,剩下的宗贼,也就没办法再不听宣也不听调了,在统一一个时间,全部都带到了城外。
然后,又将所有的人,在最中心的祁县某个乡的荒原上,聚集在了一起。
按照六殿下所说的,统一安排到安全的地方。
六百人的兵卒,管着总共两万两千四百余人。
“什么时候才能够去南凉啊?”
“去了那边之后,我们住在哪里呢?”
“粮食如果全都被调集走的话,我们吃什么……”
所有人的,都在想这最重要的三个生存问题。
这时,宋时安和魏忤生,在将朔风安排好后,也亲自赶到,并带了千余骑兵。
望着远处那不见边际,乌泱泱一大片的人,这壮观的一幕,让二人都感觉到有点夸张。
在古代,动不动就听到几十万大军,觉得万把人就算不上什么。
实际上,人若上千,扯地连天;人若过万,无边无沿。
“这就两万了,那姬渊的十万人,该是何等的声势?”魏忤生打趣道。
“而且那是十万的兵,我们这两万人,顶多就只能抽出四五千能战的兵,还是新兵。”宋时安道。
在古代,最有价值的,就是壮年的‘老’兵。
其次,年迈的老兵。
刚入伍的新兵,在战斗力上,只能强于被强征的老农民。
新三国里面有一点很尬的是,形容军队的强度,喜欢用老弱残军和青壮精兵来区分。
其实除了那种已经饿疯了,荤素不忌的,很少有军阀会强征没打过仗的种田老头来扩充军队。
一个人,他能够到老还是在当兵,他就是军队里最宝贵的财富。
“那些乌垒全都这样烧了,是不是太过可惜了?”魏忤生也很心疼那一座座就在那里,只要重兵把守,肯定难啃的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