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什么轻飘飘的东西……落在了……我左边胸膛……那层刚被鬼婴胎邪力浸染、变得冰冷滑腻的“皮”上。
是……一张纸?
一张……巴掌大小、边缘被烧得焦黑卷曲的……黄裱纸!
纸上面,用暗红到发黑的血……画着一个歪歪扭扭、却透着一股子蛮不讲理凶煞气的……符咒!
奶奶的……血符?!
是奶奶尸身湮灭时……唯一没被那灭世黑息磨掉的东西?!它……竟然……穿过了湮灭一切的黑息……落在了……我的……心口?!
这张轻飘飘的焦黄符纸落下的瞬间——
“滋啦——!!!”
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坨上!
我左边胸膛上,那被鬼婴胎滑腻邪力浸染的地方,猛地腾起一大片刺鼻的黑烟!无数张扭曲、痛苦、哀嚎的怨念人脸虚影,在那黑烟里一闪而逝,发出无声的尖啸!鬼婴胎正在疯狂钻营、改造我上半身的邪力,如同被滚油泼中的蚁群,瞬间大乱!钻向头颅的黑色冰凌细丝,猛地停滞、扭曲、崩断!
这血符……在烧它!在烧鬼婴胎的邪力!
“呜哇啊啊啊——!!!” 鬼婴胎的尖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剧痛!它怎么也想不到,这具它以为唾手可得的“新壳”,心口上会突然贴上这么一张要命的、带着那老太婆临死前最恶毒诅咒的符!
这张血符的灼烧,不仅重创了鬼婴胎的邪力,更如同在油锅里……滴进了一滴水!
那点被我断口深处、在鬼婴胎邪力冲击下即将彻底熄灭的暗金火星……在感应到这同源的血煞凶气(奶奶的血符)的刹那……
猛地……向内……一缩!
缩成了比针尖还小、却亮到刺眼的一点!
然后……
“轰——!!!”
它炸了!
不是向外炸,是向内!向着我身体里……那两股正在疯狂争夺撕咬的邪力本源……炸开了!
一股难以形容的、带着焚尽一切污秽决绝的灼热洪流,以那点火星为原点,轰然爆发!这洪流,不再是纯粹的暗金,里面混杂着奶奶血符上那股凶煞的血光,还有爷爷烙印里最后一点守护的余温!它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在绝境中喷发的第一缕熔岩,带着同归于尽的暴烈,狠狠冲进了我体内那两股至阴邪力交锋的最前线!
“嗷——!!!”
“呜哇——!!!”
山魈胚种和鬼婴胎的尖啸同时炸响!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惊恐!
焚血之火!真正的、最后的焚血之火!以我残躯为鼎炉,以那点暗金余烬为火种,以奶奶的血符为薪柴,再次……点燃了!
火焰瞬间吞噬了我体内正在疯狂撕咬、争夺的灰白死气与滑腻邪力!两种力量在这内外交攻的焚血之炎下,如同遇到了克星,发出“嗤嗤”的恐怖哀鸣!灰白被烧得褪色、崩裂!滑腻被烧得蒸发、扭曲!
剧痛!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千万倍的剧痛!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在燃烧!每一寸“存在”都在被这最后的火焰煅烧、净化(或者说……毁灭)!
但就在这足以焚灭魂魄的剧痛中……
我冻僵、麻木、被邪力撕扯的意识……
却感到了一丝……
久违的……
滚烫的……
清醒!
像是……沉在冰海深渊里的死人……被丢进了……炼钢炉!